“父親!”
一旁的齊景雲驚醒過來,怒吼間也意圖攻向齊綰素。
儘管時機抓得很好,陸風劍勢難以再度回旋攻向於他,但卻忽略了一點。
齊綰素的實力,可並不弱!
舊傷幾近痊愈下,她近段時日來已然逼近天魂境層麵,一經脫困下,可斷然不是齊景雲這麼一個地魂境魂師所能威脅到的存在。
“滾!”齊綰素發出一聲怒喝,猛地一腳踹向齊景雲胸口,直將其胸骨都給蹬得斷裂,倒插內腑,踉蹌摔出下,口鼻不住溢血。
若說此前種種僅是讓得她對齊家徹底失望與寒心,那麼齊孤同、齊景雲父子聯合青霜殿暗施偷襲,拿她來脅迫陸風一事,則讓她徹底將這份寒心轉化作了仇恨。
踹飛齊景雲的那一腳,她是真的動了殺心。
局麵陷入短暫的僵化。
寒江十三塢一眾齊聚在左,青霜殿副殿主及七八名長老蹲守在右,所有人目光均不善的盯著陸風所在。
“老幺~”石日厲沉聲問向大塢主周望天,“夠成陣了嗎?”
周望天感受著納具之中的諸多屍體,神色冷厲道:“為我拖延半炷香,拿下他不在話下。”
說話的同時一股晦澀的氣息自周身緩緩散開,一股層層疊疊縈繞不休的陣勢悄然凝聚;
數具天魂境層麵的屍身被其安置在周身前後,無數靈絲衍化而現,將屍體與他緊密相連。
陸風掃見這一幕,眼中閃過一抹驚疑之色,憑他閱曆和陣法造詣,近乎一眼便瞧出了不少端倪;
可以肯定的是周望天此刻拿這些屍身斷不是在煉化作傀儡一類,布置的也不是什麼陣兵傀儡陣法,而更像是在抽離這些屍體之中殘存的精華力量,猶如獻祭一般斂於陣勢,助益自身。
這詭異的情景讓他驀然想到了諸如五獄絕殺陣一般存在的凶陣。
若是周望天真有著手段能自這些剛死不久的屍體之中榨出一部分他們生前的精華力量,用以陣勢充能或者直接補給自身的話,倒是能解釋他此前違和拾掇屍體的行徑了。
石日厲神色一喜,朝青霜殿一眾喊話:“諸位且隨我一起,合力宰了那小子!”
青霜殿為首的副殿主臉色陰晴不定,望著遠處死在陸風劍下的長老,沉聲道:“此子當真隻是假冒?而非真的夜羽劍主?”
“自然不是,”石日厲篤定道:“眾所周知夜羽劍主乃當今最年輕的半聖,若真是他親臨,我等豈有還手餘地?”
“再者,諸位也瞧見了,他手中所握並非夜羽劍,而不過隻是柄尋常軟劍罷了。”
“既如此,”副殿主滿是貪婪道:“將他殺了後,他手上的寶貝我青霜殿可要一份。”
石日厲欣然應下,心中卻滿是冷意。
若真能殺之,屆時哪裡還有他青霜殿說話的份。
眼看雙方待要再度朝陸風攻去。
一道滿含怒意的清脆喝聲自遠處傳來,“我看誰敢!”
砰!
隨著聲音而來的,還有一柄漆黑色的長劍,於遠處精準的豎到了陸風跟前。
“公子~”齊綰素激動的聲音第一個響起:“是夜羽劍!”
陸風怔怔出神,嘴角泛起一抹苦笑,下意識想要摘下臉上的暗銀鐵麵,但是已經沒有必要。
自夜羽劍出現和那道熟悉的叫聲,他便已經知曉,定是君子依來到了此處。
對於後者的出現,他始料未及,如若不然,顧及君子依對於夜羽劍主這重身份下一直以來毫不掩飾的崇拜傾慕之情,他也當不至於就這樣表露身份,定會尋個更合適的機會告知對方。
殷小樓見狀,大咧咧的站了出來,將豎在地上的夜羽劍從劍鞘之中拔了出來,玩味的看向寒江十三塢等人,“你們不是說劍主手中所握的不是夜羽劍嗎?這下又當如何?可還有彆的什麼借口?”
寒江十三塢和青霜殿眾人的臉色霎時鐵青,難看到了極致。
齊景雲猛咳了一口鮮血,一改常態,神色猙獰的大笑了起來,朝殷小樓譏諷道:“你抽什麼風,這夜羽劍可不是給這冒牌貨的,之所以出現在此,乃是因君家那位真正的新夜羽劍主她來了!你們膽敢假冒,就等著她的怒火吧。”
他自問可聽得非常清楚,那聲‘我看誰敢!’充斥著多麼冰冷的怒意,定是在憤怒著有人居然敢假冒夜羽劍主的名頭。
寒江十三塢和青霜殿眾人聽得齊景雲的話,神色頓時緩和不少,儘管身處兩域,但君家在玄域的威名他們還是知曉的,那可是渾然不輸於他們雪域霸主清河宗與冰泉宗的存在。
“參加夜羽劍主~”齊景雲連滾帶爬般靠向緩步走來的君子依,一副邀功勢頭,殷切道:“是小人傳信知會的您,就是那賊人假冒的夜羽劍主您的名諱。”
李劍心攔住齊景雲諂媚靠近的勢頭,無形的威壓將之震懾得不敢妄動。
君子依冷冷掃了一眼,漠然道:“什麼傳信?本小姐不曾收到任何傳信!”
齊景雲心頭咯噔一下,一股強烈的不安上湧。
見君子依和李劍心二人已經邁入那片殘垣廢墟之中,靠向陸風所在,連忙撐著傷勢跟了過去。
很是狐疑不解的問道:“小的此前有派人去銀沅城,傳信此地有人假冒夜羽劍主,您若是沒收到,為何會來我齊家?”
君子依頭也不回,目光上下愣愣打量著正前方的陸風,嘴中喃喃回了一句:“本小姐是來找師傅的~”
說著便再不搭理,神色複雜的走向了陸風。
自那身還未來得及更替的熟悉衣物,她一眼便認出了陸風的身份,而自後者臉上的暗銀鐵麵,以及身旁出現著的殷小樓與齊綰素,也變相的驗證了自己心頭埋藏的最深的那個猜想。
“師傅~”君子依並沒有想象中的那般欣喜,反而委屈的快要哭出來一般,幽怨的撅起了嘴,“師傅~你瞞得我好苦呀~”
或許……也隻有她自己清楚,自己師傅就是夜羽劍主的念頭,其實早就在她心中出現過了無數次,隻是礙於那份一直以來的傾慕念頭,迫於人倫綱常,一直不敢去麵對和接受罷了。
眼下,親眼得見,自知再難逃避了。
往日的一切困惑也都在這一刻解了開來。
難怪君子默當初會信誓旦旦的承諾有朝一日會讓夜羽劍主來指點她。
難怪齊綰素會莫名其妙的上曲阜山,還教授她夜羽劍法。
難怪夜羽劍會如此輕而易舉的到她手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