習幽夢隻覺自己身體在被陸風舒經導氣後,四肢百骸都暖洋洋的,但又不確信這股氣息到底是不是極陽之氣,是以故作平靜的一提,打算詐上一詐。
陸風聽言驚了一下,眼中不由自主的閃過一抹慌意,暗想自己終究還是出了紕漏?沒有掩飾完美?
正當要自亂正腳暴露的時候,柳沉舟闖了進來。
陸風臉色不由一鬆。
習幽夢則是氣得一拍木榻,一種被人壞了好事的模樣。
陸風頓時反應過來,明白習幽夢方才應是在試探著他,並沒有確切證據。
“你這邪修好大的膽!”柳沉舟怒聲嗬斥,威脅道:“離幽夢遠些,否則我要你好看!”
說著還朝習幽夢道了一聲:“幽夢彆怕,有我和胡老在,不會讓你受這邪修威脅。”
儼然,將習幽夢方才氣息的展露,視作了遇到危險的境地。
陸風眼神一冷,“方才的教訓忘了?”
他可正愁如何避開習幽夢的狐疑,柳沉舟這撞槍口的行徑,倒是正好幫上了他。
胡不醉見陸風作勢又要動手,連忙護在柳沉舟跟前,喝道:“小子,莫要張狂。”
“喲謔,還有幫手?”陸風鄙夷的瞪了柳沉舟一眼,微一後撤步間,將血色戰屍放了出來,玩味笑道,“巧了,幫手我也有!”
說著還刻意引動了血色戰屍的骨骼,讓其上下顎瘋狂抽搐,看架勢猶似在激動的歡笑一般,說不出的滲人。
習幽夢麵具下的俏臉陡然一白,不喜的捂了捂鼻尖,往後退了幾步,心中於陸風身份的懷疑再度偏向邪修一道。
“你這什麼鬼東西!?”柳沉舟和胡不醉二人也都不約而同後退了半步,警惕的望著眼前突然出現的血色骸骨。
“這個啊~”陸風故意用著陰惻惻的聲音,邪邪笑道:“它可是我最最最好的兄弟呢,為了讓它能一直陪著我,我廢了好大些勁,才將它煉製成這樣。”
陸風話語儘顯歹毒陰邪之態,直叫人聽著心頭發寒。
饒是他自己也有幾分被自己的話語給惡寒到的既視感,好在想到此般骸骨經由一路走來多次蛻變,早已不再是當初那血魔的屍體所化,適才心中好受不少。
習幽夢聽得陸風竟將自己親兄弟煉製成這般傀儡模樣,心中不由生出幾分寒意,但隱約又覺陸風此舉似乎存著幾分刻意,且這血色戰屍所散發的氣息,隱隱似乎也同陸風展露的很不相同。
“夠了!”習幽夢思量下還是出麵打起圓場,朝柳沉舟說道:“江青公子他並未威脅我等,反而於我等有恩,此前救了我影閣上下三十餘人的性命,於情於理,我都不能看著你們同他動手。”
胡不醉見狀暗自鬆了口氣,自方才陸風無意間散發的一股氣勢之中,他感受到了死亡的心悸感,明白若是動起手來,自己當未必有把握敵得過對方,若是加上分心保護柳沉舟的話,死得怕會是他。
能平息這份劍拔弩張的勢頭,無疑最好不過。
柳沉舟陰沉著臉,怒道:“可他乃是邪修!你與他廝混在一起,會給你乃至影閣都帶來麻煩的。”
話語帶著幾分隱晦的威脅。
習幽夢臉色一寒,原本的她並不怎麼想維護陸風,但見柳沉舟此般咄咄逼人的討厭模樣,不由心生反感,“邪修一說,可不單單嘴上說說,亦或是展露一些看上去像邪修的手段便就能被定作邪修了,以江青公子的實力,若真是邪修,定當能在黑榜上占據一席之地,可黑榜上並沒有他的名諱,足可說明很多。”
柳沉舟憤懣道:“你沒聽他方才說的話嗎,都將自己親兄弟煉製成傀儡,以這般駭人的血骨形式陪在身邊,這等行徑不是邪修還能是什麼?這是正常人能作的出的事情嗎?”
習幽夢再次維護道:“保不準這隻是他們兄弟情深,到了一種常人所不能理解的程度呢,豈能一概而論定作邪修。”
話出口的瞬間,習幽夢自己內心都覺有些害臊,竟為了辯駁維護,說出此般連自己都說服不了的荒唐話語。
頓了頓,改口又道:“如他這樣的存在又不是沒有,天榜二十八的那位遊俠夜冥河,其手段可也存著歹毒凶厲乃至陰邪的地方,難道就能說他是邪修了嗎?”
“他如何配與遊俠夜冥河那等大人物相提並論?”柳沉舟氣得呼吸都沉重了不少,啐道:“幽夢,你現下隻是被他給蒙蔽了,我不與你多爭執;”
“你既鐵了心要護著他,我也不再多說什麼,我會尋辦法證明他就是個徹頭徹尾的邪修,還望那時你彆再攔我!”
習幽夢遲疑了一瞬,答應道:“你若能證實得了江青公子真是邪修,我自當不會乾涉你衛道盟懲惡揚善。”
“但若證實不了,也請不要再無端尋他的麻煩,他乃我影閣貴客。”
自方才接連的辯駁下,她明白並沒有能說服得了柳沉舟,但似乎自己反而被自己的話語說服了不少,也想通了不少。
那些血淋淋的心臟也好,後續的殺護衛取心頭血也好……
似乎,自己都沒有親眼瞧見陸風殺人的直接畫麵。
保不準那些心臟是自屍體之中剜出來的?可能還是仇敵惡人的屍體也說不準。
而那護衛,分明存著其他傷勢在身,臨死前被取心頭血,雖然有些不仁義,但似乎也歸不到邪修一途,甚至,保不準那護衛本身就與陸風有著恩怨,適才會那般見死不救。
諸多念頭浮現下,習幽夢內心恍惚間變得更堅定不少。
陸風苦笑一聲,無奈於習幽夢的這手突然維護,隻得將血色戰屍重新收了回去;
兩次探手接觸間,察覺血色戰屍似有了些許不一樣的變化,但礙於處境並沒有去深入感應。
習幽夢眼神複雜的望著陸風,也不說話,就這樣靜靜看著,似要將後者給看穿一樣。
陸風被其看得心中有些發毛,故作狠厲的啐了一聲:“你若不開這個口,他們二人此時恐怕已經是個死人了。”
“哦?”習幽夢故意拖長了幾分語調,“江青公子方才真有想殺他們嗎?”
陸風僵了一瞬,有些忌憚習幽夢的這份細膩,礙於衛道盟這重身份,他儘管看不慣柳沉舟之流,但確實還未真正動過殺心。
船艙外。
柳沉舟陰沉著臉走出後,滿是不忿道:“不能就這樣算了,那邪賊太狡猾,居然利用幽夢的善來懟走我們,胡老,可有什麼好的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