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還不出手嗎?”
紀蘭珺回過神,望著陸風依舊靜立在原地,任由著遠處密密麻麻的毒蟲群逼近,不由暗自心驚。
她好不容易緩下去的那份防禦結界壓力,陡然又提升了上來,可以清楚的感受到無數毒蟲正不要命的瘋狂撞擊著她的陣法結界。
得虧是由天地靈氣所化,可以更新迭代,不然怕是外層早已滿是蟲屍汙垢,黏糊不清。
柳沉舟這時意識清醒了不少,驀然聽得紀蘭珺此般話語,當即又叫喝出聲:“我就說他有問題,眼睜睜看著那麼多毒蟲圍殺過來,還無動於衷,定是想著叫我們全都困死在這裡,化作誘餌,好為他獨自引開出一條逃生的道來。”
陸風冷厲的目光一瞪。
頓時讓得柳沉舟驚得後退了半步,心有餘悸般吞咽了口口水,不敢與之對視。
‘慫貨!’紀蘭珺心中鄙夷啐罵,自覺屬實丟他們衛道盟的臉麵。
柳沉舟好歹也是如今衛道盟年輕輩數一數二的存在,而今才發現竟是如此的不堪。
劉中樞這時突然驚道:“外頭那些毒蟲勢頭好像比此前更猛了!他保不準真要害死我們。”
柳沉舟見有人出聲,一下又有了底氣,再度啐罵道:“依我看說不定就是他聯合彆的邪修搞出的這個蟲陣,意圖拿下我們衛道盟和影閣。”
眾人聽言不禁麵麵相覷。
儘管知道柳沉舟和劉中樞二人應是在往著陸風身上潑臟水,但就陸風方才的驚豔表現來看,仿佛比她們對於蟲陣都要來得熟悉了解,很難讓她們不為之多想,後者會不會真與布置蟲陣的背後首腦有著什麼瓜葛。
一時間,看似緊湊的隊伍,無形之中多了一絲隔閡與戒備。
習幽夢皺了皺眉,不滿的瞪向柳沉舟和劉中樞二人,“你們若是覺得他存在問題,那便自己闖出去好了,可沒有人攔著你們,我影閣眾人願意相信他!”
話語帶著不容質疑的篤定,啐罵間渾然沒有顧及幾人衛道盟的身份。
大有一種發泄情緒的勢頭在裡邊。
隻是連她自己都不確定,這股情緒的發泄是基於憤怒不滿,還是基於紀蘭珺此前看著陸風出神那一幕帶來的酸澀。
紀蘭珺有些意外的看了習幽夢一眼,冥冥之中總覺自己這相識好久的姐妹有些變了,但卻又說不上來哪裡不一樣了。
柳沉舟被習幽夢指責的啞口無言,氣怒得漲紅了臉。
要不是實力不夠,沒有絕對的把握,他早就強闖出去了,哪會受這股子氣。
陸風沒有理會幾人的爭執,諸如柳沉舟之流還犯不著讓他擅動殺心。
一番暗自感應後,陸風隱隱有所發現,目光朝陳霜華與孟九襄二人看去。
“兩位前輩,在下有一事需二位幫襯。”
陸風話語不卑不亢,雖然喚著前輩說著請求的話,但姿態卻並沒有放低半分,也不顧二老是否會同意,徑直便道了出來:“我需你們各自朝著兩翼闖出一段距離,以便進一步觀察毒蟲群的動態。”
陳霜華二人聽言臉色驟然一變。
紀蘭珺兀自皺起眉頭,有些驚疑不定。
她身邊最主要的戰力便是陳霜華和孟九襄了,二人若是有什麼閃失,後果她承擔不住。
反觀柳沉舟,卻是放肆大笑了起來,“我說什麼來著,你們瞧,這邪修的狼子野心藏不住了,這就開始想要支開陳姥和孟姥這等最強的存在,好騰出手來對付我們了。”
劉中樞驚憂示意:“陳長老、孟長老,萬不可著了這邪修的道,此子絕對沒安什麼好心。”
陳霜華和孟九襄互視了一眼,沒有直接回應陸風的話,而是不約而同的朝紀蘭珺看了過去,請示著後者的意見。
“你當真隻是為了探查蟲陣陣勢?”紀蘭珺狐疑的目光死死看向陸風,似想自後者那張邪傲英俊的臉上瞧出些什麼端倪來一樣,不安質問:“確定沒有彆的什麼企圖?”
不待陸風回話。
習幽夢的聲音先一步傳了出來:“具體需要闖至多遠的距離?要待上多久時間?我身法速度還行,理當可以替代她們。”
“幽夢~”紀蘭珺頓時一急,驚得瞪大了眼,“你就這麼相信他啊?不是說萍水相逢才識得的嗎?”
習幽夢被這般直白的說及,心跳莫名快了幾分,略顯心虛的掩飾道:“我隻是想儘快解決掉眼下的困境,去同父親他們彙合!眼下除了相信他,你還能有彆的方法嗎?”
紀蘭珺一時啞口。
孟九襄遲疑了一下,站出身道:“小姐,要麼就由我隨著習少閣主一起闖上一闖?”
此話,她存著私心,想著若是等自家小姐開口,保不準為了保護習幽夢而選擇讓她與陳霜華出麵嘗試,那樣若是陸風真有什麼企圖局麵可就遭了。
是以,才主動請纓認下這樁差事,想著就算真有什麼變故,至少留下的陳霜華還能予以策應一二。
紀蘭珺遲疑不決,見陳霜華暗自衝自己點了下頭,這才無奈同意下來,關切的拉住習幽夢的手:“幽夢,那你要多注意保護好自己。”
說著,瞪向陸風,“我警告你,彆耍什麼花招,幽夢要是出了事情,我就算豁出所有,也定不會放過你。”
陸風完全沒有理會紀蘭珺的叫喝,自顧自開始朝習幽夢和孟九襄吩咐起來:
“你們一人往東,一人往西,先各自奔出三百餘丈,然後原地逗留片刻,感應到我這邊動靜傳出,便繼續移動,沿著對方相反的方向,以弧形輪廓奔出三十丈,而後繼續停留一陣。”
“若是運氣好就此得以推演出這座蟲陣的虛實布局,你們便折返回來,如若不然,便繼續朝更遠處闖上一百來丈,後續停留如出一轍。”
孟九襄驚愕狐疑:“這是哪門子的試探法?要如此大費周章?”
陸風沉聲道:“不是試探之法繁瑣複雜,而是布置此蟲陣的人花費了太多精力;此陣怕不是朝夕所成,而是日積月累下堆砌布就,許是三年,許是五年,亦或是更久,麵對這樣逐步逐層堆砌起來的陣法,必須如此迂回探查摸清底細,方有一線機會破局而出。”
眾人聽得乃是有人花費了三五年之久才布置出的這般陣法,臉上不禁都浮現濃濃驚色。
難怪怎麼強闖都沒效果,方才她們的嘗試,怕頂多破開了幕後之人幾天亦或是幾個時辰的陣勢布局,距離三五載累積而成的陣勢,實在是九牛一毛,不值一提。
習幽夢滿是好奇:“僅是駐步停留就可以了?不用我們做些什麼?比如轟殺一些那邊的毒蟲群?”
陸風取出兩個陣盤交付到二人手裡,叮囑道:“去時什麼也不用做,若一切順利,待折返回來時,聽我號令,同時將此陣布下即可,屆時我會掩護你們。”
紀蘭珺於旁看著,張了張嘴本想再問一句陸風對此有多少的把握,但轉念想到眼下似乎就算沒有多少把握也隻能冒險嘗試,沒有彆的選擇了。
當下,到嘴的話改作了衝孟九襄的叮囑:“按他吩咐做,不容有失……多加小心!”
小心之語,同樣也是衝著身側的習幽夢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