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風趁勢突圍而出,看著被火海浪潮淹沒吞噬的月瀧,並沒有半點意外,以身融陣的後者,定然會成為此般攻勢傾瀉的主要目標,是不可能逃得開的。
儘管明白月瀧已經在劫難逃身死道消,但陸風依舊在四周凝斂出了一道道淩厲的劍芒,每一道劍芒之上依舊裹挾著一層暗金色光芒。
月瀧的死猶似在原地造成了一個風旋漩渦,將那化成火海的無數魂火都給引聚了起來,化作一個巨大的火盤,充斥著一股恐怖的能量。
看著圍聚在最中心區域的火焰逐漸暗淡,回歸成原本魂火本源的樣子後逐一消散,陸風臉色微變,隱有惋惜心痛之色。
這些可都是難得一見的天道魂火,甚至可以說,若非月瀧陰差陽錯的使絆,他就算跑遍這整層試煉空間,怕也未必能尋得多少道實質性的魂火,根本無法和眼前這些情景相比。
儘管相較於正常狀態下的魂火,眼前這些隻能算是曇花一現,稍縱即逝。
但於陸風命魂特殊性而言,這轉瞬的感應時間就已足夠他領會各中真意了。
經過此前連番的感應,此刻的他貼切地說簡直就像是一個廚藝高超會烹飪世間所有美食的大廚,奈何記憶缺失,忘了各道菜係,但僅需讓他聞一聞,品嘗上半口菜肴的味道,他便可自然而然的明白相應菜肴的烹飪之法。
當然了,眼下感應這些魂火,更多的隻是一份底蘊經驗之談,就算領會其中真意,也斷難斂化出屬於自身的魂火,但若是沒有此般領會的基礎,將來想要領會自身契合的天道魂火,難度無疑會更大。
畢竟,萬丈高樓平地起,底蘊積累越厚,將來領會更強層麵的天道魂火把握無疑也會更大一些。
就現下而言。
陸風可以清晰的感受到自身狀況,心中對於天道魂火的那份知悉明悟,甚至讓他有種感覺,若是他此刻闖過了天道魂關,修為境界達到了天魂境層麵,將周身氣息衍化做一體成就更契合天道的造化之力,怕是當場就能掌控得了各係魂火,甚至有著把握領會出契合自身的本命魂火。
但那至多也就隻是尋常萬相魂火級彆的天道魂火,就算得以掌控,他也定當是如白無咎一樣有所瞧不上的。
是以。
他儼然不想看到眼前這成片的魂火,隨著月瀧魂飛魄散的撤勢而消散一空。
這可是他積累感應魂火底蘊的好機會!
陸風心念轉動之下,道道劍芒瞬時迎合而動,朝著聚攏在一起的大片火海逼近。
不是直來直往的轟擊,而是以著邊沿平行之勢斜挑,猶似拆一大團毛線球一般,逐步將一縷縷魂火自成片火海粘連中挑出,並於割離的那刹,完成感應,轟散在當場。
四周圍觀的眾多隊伍,一個個都還沒有從陣勢被破,月瀧被反噬的一幕中緩過神來,陡然瞧見陸風此般怪異攻擊火海的情景,不由又都驚愣在了原地。
“陸兄弟他這是在做什麼?”莫大海茫然出聲,臉上還彌留著幾分見陸風劫後餘生感到驚喜的神色。
白無咎感應間,猛地一驚:“他,他好像是在感應天道魂火……”
蘇千機一怔:“開什麼玩笑?他這一劍一挑的,哪裡像是感應的架勢,明顯更像是在挑開那片火海,你說他是在救聖宗那人我反倒是可能會信,感應魂火是怎麼也不信的。”
蕭忘川認同點頭,“如此短的接觸,又如何能感應得了具體魂火真意。”
白無咎苦笑:“如他這樣的人物,本身存在就是一件很難讓人置信的事情,有此瞬息間領會魂火真意的表現,也並沒有什麼好震驚的。”
幻音穀一眾聽言,臉色不禁都緩和不少。
她們並不在意陸風此刻到底意欲何為,瞧見其安然,懸著的心也就落下了。
蘇千機遲疑間悻悻說道:“那麼大一片火海,他一個人應付得來嗎?我們要不要過去幫幫他?”
莫大海連忙攔住,“犯什麼傻?那可不是尋常火海,每一縷都是實質性的天道魂火,我們貿然過去,怕是丁點飛濺出來的火星茬子,都能讓得我們傷經斷骨的。”
蕭忘川認同點頭:“還是老老實實等陸兄感應結束,再去尋彆處的魂火本源氣息來感應吧,修行還是腳踏實地一步一步來為好,咱們連基礎的一縷縷魂火本源氣息感應起來都有些夠嗆,就彆想著如他這般怪物表現了,咱們的命魂是沒法直麵那麼多實質性魂火侵襲的。”
蘇千機撅了噘嘴應了下來,“鐵劍門那些個隊伍,咱們要出手教訓一下嗎?”
白無咎冷漠的掃了眼遠處,見諸多看客隊伍無一離開,不由勾勒一抹笑意,“不用,他們早已嚇得不輕,待在這的每一刻,對他們而言都是煎熬。”
“為何?”蘇千機一時沒有反應過來。
莫大海憨憨笑道:“這我都明白過來了,千機你這回可沒老哥我機靈。”
蘇千機氣得跺腳。
蕭忘川於旁會心一笑,解釋道:“陸兄他如今沒死,反而連聖宗之人都說殺就殺了,所造成的威懾是咱們這些中立之人難以想象的。”
“他們此前都有偏幫聖宗的行徑,此刻若是敢貿然離開,便是結下了仇,所在宗門知曉後怕是絕不會讓他們好過,所以這些人不僅不會離開,回頭待陸兄感應完,怕還會一個個爭先恐後的賠歉,以尋求原諒。”
蘇千機麵露恍然,一副幸災樂禍模樣,“活該~誰叫他們為虎作倀。”
另一邊。
鐵劍門隊伍之中。
為首的老者滿臉愁容,滿是不安的來回踱步。
“俞老~”其後一名中年男子勸說道:“咱們沒必要這麼上綱上線的害怕吧,不就是幫了聖宗那人一把,大不了賠個歉就完事了唄,回頭咱們就說乃是受迫於聖宗那人淫威,不得不做便是,那仁心修羅要出氣找麻煩,就讓他找尋聖宗去唄。”
“事情哪有那麼簡單!”中年男子身邊的一名老婦怒斥道:“那仁心修羅可是出了名的凶煞,六合宗、無極宗、天蠍門等不知道多少人都死在他手上,一身懸紅,得罪的勢力沒有十個也有八個,可至今卻仍都活得好好的!”
“彆說是他本人了,就連想殺他的那些勢力,咱們鐵劍門可都招惹不起。這樣的人要是記恨上咱們,鐵劍門怕是離覆滅也就不遠了!”
被嗬斥的中年男子臉色一僵,終是流露出幾分慌意來。
“讓你做事彆那麼衝動,彆那麼衝動,說了多少遍了,還是聽不進去,偏偏要當這出頭鳥,第一個站出來朝聖宗那人示好,這下好了,惹出了禍端!”
中年男子心中一氣,惱道:“一人做事一人當,大不了回頭我這命抵給他便是,保管不連累宗門。”
俞景明苦喪著臉歎道:“以他那樣的人物,又豈會將你放在眼中,你萬死也起不了半點波浪,也攬不下這禍事,他若要尋說法,隻會尋鐵劍門來要。”
中年男子被嗬斥得心神俱亂,無措的僵在原地。
目光死死盯向場上的陸風,唯盼著出點什麼差池,死在那些魂火底下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