奧默並不在意自己的選擇是否被『創作者』支配，隻是糾結著設計金古橋強度的，究竟是佩丹星人，還是某隻高維的‘手’。
但這糾結隻是一時興起，在發覺或許會沒完沒了後，他便也將其按下不表。
沉默著轉移目光，看向不遠處那展櫃中的機械人形。
“所以那一類造物就是伱們的目標？”
三位女性離開之後，便是奧默與星賈萊就怪獸卡片開啟的對話環節。
這位化人化得不完全的巨龍經理，並未直奔主題的要他把加拉特隆拿出來看看，反倒是先客套著問他對這場展覽會怎麼看。
在得到奧默那沒在這兒轉多遠的誠實回答後，竟願意主動擔當向導地帶領著他繼續逛這占地麵積過大，且有著多處拐角長廊的展覽會。
兩人的話題便也就此展開，以那位星賈萊經理毫不避諱的提起怪獸卡片開始。
“自律魔導人形，參考了許多異界科技人形打造的機械魔偶，就製造初衷而言，我們不打算賦予它們人格，單純作為工具存在。”
順著奧默的目光看到那些站在櫥窗裡，位於待機狀態的男男女女，星賈萊的表情頗有些複雜：“比起它們是否能夠勝過金古橋，我們現在更加糾結的內部投票問題。”
“怎麼說？這算商業機密麼？”
“不算，本也是打算朝媒體公開的。”
經理搖了搖頭，帶著奧默路過那最近的一座——裡麵站著一位閉目女性魔導人形。
她身著足夠蔽體的裙裝，略略垂首閉目的模樣與真人無異，體表那在待機狀態時隱時現的複雜蝕刻法陣，也隻是讓她像一位魔紋流派的法師，而非魔偶兵裝。
“它們的參考原型都是些具備人格的人形。”
“像是神祝福音班的那些戰略用萬能天使，又或是那以小隊編製作戰的尤爾哈智能機械人，以及灰鴉事務所背後的構造體——”他如數家珍的提起那些大多冷冰冰的合作夥伴，卻又戛然而止。
“抱歉，這些都是些異界存在，你或許聽著不好理解。”
“也不儘然，我對異界存在也有所耳聞。”
甚至直接接觸過……奧默心裡默念著後半段，沒曾想還會在這裡聽到那灰鴉事務所的名頭。
“那樣最好了，”巨龍經理點了點頭，也並不如何意外的繼續道，“就創造性而言，還得是擁有人格與靈魂的存在最能將其展現，所以研究團隊目前呼聲衝突，就是否要為這些工具賦予『生命』這一點上。”
“一旦賦予了靈魂與精神，它們就不隻是工具了，先不說《智慧生命法》的一係列手續問題，大家的初衷本是展現更具發展前景的魔導器而已。”
“倘若隻是作為工具，那展示的便是工匠與科研學者的創造性。”
奧默看向那些不止於人形，還有人馬、還有虎豹之流，並未執著於仿生完成度，大多都還是銀色或是灰色金屬質感的展台。
“但若是賦予生命，之後的曆程就屬於祂們與匠人共同的創造性。”
“沒錯。”星賈萊點了點頭，他在這時反而意外的看了眼奧默，似是沒想到他這麼順利的跟上了這個話題思路。
奧默自己也有些驚訝。
他方才同時思考著話題，也想著腦中多出的一疊魔導設計資料，並且還在與那經理對話，三線並行毫無滯澀，甚至能分出些許感知以確認自己那卡盒中的連接已斷。
加拉特隆的掃描功能，似乎對他的大腦造成了某種尚未消退的影響。
姑且算是良性吧，奧默也沒有朝著波旁的狀態靠攏什麼的。
“那麼林頓先生有沒有什麼建議，或是更偏向哪一邊什麼的？”
“自然是前者，隻是作為工具。”奧默即答。
“哦？”
“雖然‘可能性’這一話題實在浪漫，但器物這種東西還是該純粹一些。”
他停住了腳步，站在一處展台前。
這是這條道路上的最後一處生物外觀的魔導器展台，再往前就還是魔導器了，看起來是主要服務男性群體的腰帶係和槍械係外觀的魔導器。
巨龍經理也同樣駐步，看著一臉認真的他。
聽他說道：“工具就該是工具，武器就該是武器。”
“隻有無法篤信自己判斷的人才會需要借物於他者的乾涉，隻有內心渴求溫暖的人才會需要其他靈魂的溫養，具備生命的魔導器隻是麵向軟弱的群體……”
“也或者是會感到孤獨的群體。”星賈萊聳了聳肩。
“是的，”奧默點了點頭，“魔導係想要擺脫業內歧視，得考慮控製用戶群體的軟弱者比例，而非一味地降低使用門檻。”
“真是尖銳孤寒的話語啊，林頓先生。”巨龍經理再次從袖管裡探出利爪般的雙手，輕輕鼓掌。
“你讓我有些看不懂這一代的年輕人了。”
“怎麼說？”
“你也看得出來，魔導法杖一直都有在做年輕人的生意，無論男女。”
“所以我們總要清楚年輕法師們的潮流、喜好，才能投其所好。”星賈萊那碧綠色的豎瞳，注視著沉默的奧默。
“我其實考慮過魔導法杖。”沉默了幾秒的奧默忽然說。
“但現在不需要了？”經理問。
“確實是不需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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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