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所周知,多人競技的變數往往會因人數增加而成倍增長。
因為人就是變數。
而對那動輒十八九位賽馬娘共鬥的GI賽事而言,選手們可以利用的機會往往是層出不窮,卻少有人能把握那麼其中一次。
原因無他,隻在親曆二字。
一旦身處賽場,你便難有那錄像複盤時的自由視野,更難具備那一切塵埃落定後的理性判斷,隻能待到賽後複盤才能在自己或是旁人的指指點點中,發覺自己仍能精進的空間。
然後將自己原本懷揣的那份‘全力以赴過’的判斷拋之腦後,期盼著汲取教訓,下次做得更好。
當然,這種期盼在很多時候也是一種理想狀況。
現實是數之不清的錯後再錯,讓那必可活用於下次的話語也成為一句空談。
畢竟在賽跑的領域,吸取教訓這種話的實現並不隻靠記性,還要考驗執行能力與冷靜的判斷。
比起前者,後者往往更為稀缺。
因為URA協會的賽製注定了賽場上的運動員們皆是高中、大學階段的賽馬娘,正是難以沉穩的年紀。
宿敵的挑釁、賽道的封鎖、強敵的環伺……能讓她們在賽場上失去判斷力的因素實在太多,多到足以讓‘長記性’都成為一份空話,然而這對諸多賽馬娘來說都不太現實的承諾,卻隻是一流賽馬娘的門檻。
OP、GIII、GII、G1——跨越那一層層的賽事等級門檻的同時,也跨越那逐級強大的一群群選手們所鑄就的障礙,正是自這重重篩選中脫穎而出的強者,才算是世人眼中一流的賽馬娘!
這樣的她們,早已站在常人所不能及的高處,早已跨越了那些尋常馬娘望之如天塹的障礙,更將其視作通往勝利的區區一個門檻。
豐富的競賽經驗、場中的冷靜判斷,完美的執行能力,這任誰看來都是分外精英的詞條,往往隻是那些重大賽事的參賽者們人手都有的基礎,然而身為當年的三冠王,千明代表卻還掛著一個【複出】的微妙tag。
時隔數年,你的經驗還管用嗎?
你的判斷還能行嗎?
你的執行能力還適用這全新的賽場嗎?
這些問題的答案,早在上次夢之杯.短途中得出了結論,也讓奧默.林頓一度對此很是頭疼。
因為作為退役數年再複出的賽馬娘,千明代表就算是一直有在偷偷維持狀態,更不乏運動健身,那屬於賽馬娘的腳質隱患也遠比成田白仁要大得多——能直接就被她那些醫務室同事們一致認定:要限製全力奔跑頻率與時長。
這樣的含金量,隻能讓奧默放棄那最見效的‘高強度反複刷模擬賽場’方案,轉到精神模擬領域的新數據裡。
得益於當代深度浸入設備的更新換代總是奔著‘更加真實的體驗’,這類精神模擬賽場也多少能脫離紙上談兵的概念,足以補全豐富的競賽經驗、場中的冷靜判斷這兩項。
那麼……最後一項:完美的執行能力呢?
模擬得再真實,再如何保證你能在現實也同樣判斷,那身體素質的差異也是沒辦法的事,並且不同於美浦波旁那能靠著大量訓練來強行扭轉的場地適性問題,根據千明代表的說法與魯道夫的佐證,以及奧默自個兒想出的辦法驗證——千明那腳質脆弱的問題,更像前者當初那‘電器殺手’標簽的詛咒。
即便是能被現代醫學處理疾病,能被丹藥、魔藥之流來扭轉脆弱,也還是能因為那所謂的‘意外’導致奔跑發揮失常。
這同時也是當年成田白仁的狀態迅速下滑的原因,是賽馬靈魂的命運招致的阻礙,讓一切的問題都重新直奔命運改造上去,更讓奧默攜兩人再度造訪過那神祝福音班。
‘其實我和那時的訓練員也都想過這種可能,但我們也不想用這種方式來改變命運。’
‘你們的目標不該是改變命運。’
‘那時候很有鬥誌嘛,認為在奪得勝利的路上一並改變命運——這件事本身就很棒,絕對沒有問題。’
‘哪怕之後迎來那樣的結果?’
‘自己做出的決定當然是沒什麼好後悔的,隻是後來也想過要不要放下那種堅持,隻不過……’
‘你沒有開口,因為她也沒有。’
‘……嗯。’
‘這讓我想起《麥琪的禮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