麻禧發現今天清軍沒有攻城,有些詫異。
一般的攻城戰和圍城戰,有些必須采取的策略。攻城戰的要點是不能停下,因為一停下,之前把城牆損壞的地方,就又被重新修補好了。之前的傷亡就白費了。
可是,從昨晚後半夜開始,清軍就停止了進攻。兩黃旗撤了下去。
麻禧心裡算了一下,估計十天應該至少給清軍造成了三千人左右的傷亡。可謂損失慘重。而成裡的五千甘肅兵也傷亡了一千五百人。這還是有城牆做依托,如果野戰,一個上午就全軍覆沒了。
麻禧歎了口氣。擒胡何止如擒虎啊。
建奴可不是好打的。他們的箭術太厲害了。這些傷亡全是露頭被重箭射死射傷的。建奴的重箭的箭頭很多是鏟子形狀的,幾乎可以把胳膊切斷。射在軀乾上,射在脖子上,就完蛋了。這麼大的開放性傷口根本沒法止血。
估計傷病除了少部分會殘廢外,剩下的也很快會感染死去。
這個年代就是這樣子,死亡的人數,絕大多數都是沒有死在戰場上,而是死於受傷後的傷口並發症。感染才是最大的死因。遠超戰場上直接被殺死的。
他昨晚就沒敢睡覺,八旗瘋了一樣的攻城。晝夜不息。
可是從昨天後半夜到今日中午,建奴的進攻完全停止了。他百思不得解,不知道建奴在搞什麼陰謀。
中午他扛不住了,跟副將說他去睡一會,結果才躺下沒兩刻鐘,就被叫了起來。
「大人,城下的建奴換成了兩白旗,而且,他們也不攻城,而是用馬拉爬犁拉著木桶,裡麵裝著水,還在一邊走一邊潑灑。不知道是什麼意思。」
麻禧一驚,這可太古怪了。
這個季節,天寒地凍的,關外草原,滴水成冰,這些水潑灑下去馬上就會凍結。而且取水不易,要到老哈河邊去破冰取水。建奴這是打算乾什麼。
「不許他們靠近,隻要靠近,就用弓箭射死他們,用火槍打死他們。」麻禧咬牙說道。反正不管他們打算乾什麼,就是不讓他們接近。
這些人似乎也知道,他們把水澆到離城牆一百五十米的地方就扭頭往回澆水了。上百條冰道被澆了出來。在陽光下閃閃發光。
本來都是積雪的雪地,現在雪地被水一澆,全都凍成冰了。
城牆上的守軍,冷眼看著他們在射程外忙活,倒也無可奈何。隻得由得他們弄去,自己保持警惕監視著。
「頭兒,你說這些建奴是不是被凍傻了,他們把地上澆上水,都凍成冰了。他們一呲一滑的,豈不是更不容易進攻了。」胡二狗擦著鼻涕說道。
這蒙古太冷了,比甘肅冷太多了,尤其是夜間守城,隻能不停地跺腳,要不然一會,腳就凍得麻木了。
小旗董平皺眉,他心裡反倒有些不安,沒有絲毫覺得可笑。
麻禧也不知道他們在搞什麼,隻能讓官兵提起警惕。夜裡不許睡覺,瞪大眼睛觀察著,彆被他們偷襲了。
很快天黑了。今日是陰天,城牆上看不到下麵。多爾袞和多鐸、阿濟格都來了。兩白旗的大小官佐也都來了。站在多爾袞兄弟的身後,沉默的看著遠處的城牆。
城牆上的垛口點著火把,但是隻能照亮垛口外三四米的範圍,火把的火苗,在寒風裡不停地跳躍和搖晃。
多爾袞無聲的揮了揮手,三千多奴隸啊哈,再次在旗丁的監視下,推著爬犁開始澆水。一直澆到護城河才被城牆上的守軍發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