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右皆有火燎簇擁,幾名新入太學的華貴子弟,其中一人左右跟著兩名鷹奴,對方正好逗鷹玩弄,其餘人則正高聲笑談,其中甚至吹噓起自己駕車之術來。
章越看著這一幕微微一曬,駕車的本事再好又如何,比得上本朝的‘高梁河車神’太宗皇帝嗎?
笑聲頓了頓,章越又看到幾名太學裡的教授直講恭敬地將幾名高官大僚模樣的人送出了大門,他們應該都是這些華貴子弟的長輩,多是來給自己子侄打個招呼如此。
章越尋思著即回到了齋舍裡,黃好義依舊是還未歸寢。
不久管舍的學吏即是來了,後麵跟著一群人。
其中正有方才章越在太學門前見到一名年輕男子以及他的長輩。
學吏對他的長輩一副阿諛之態,對方則道:“這齋舍未免也太清苦了些吧,連飲器都用陶罐。”
年輕男子道:“伯父,小侄也是隨遇而安。”
“你有這向學之心甚至,切記,以友善同窗,敬慕師長為要,”此人長輩看了章越一眼笑道,“以後吾侄就勞煩你多多照看了。”
章越道:“不敢當。”
對方看了章越幾眼,對於侄兒這舍友甚是滿意,於是笑道:“有閒暇不妨與吾侄一並到府上敘話。”
說著此人身旁的家仆即給章越遞了一封帖子即是離去,仆從也是給對方放下不少行李。
章越一看此人來頭,對方竟是……竟是集賢院修撰範鎮,他與歐陽修同是吳奎的女婿,同時也是吳安詩的嶽父,難怪學吏方才畢恭畢敬。
至於此人則名為範祖禹,是範鎮的侄兒。
不過範祖禹並沒有半點官家人家的習氣,從包袱裡拿住家中的土特產以及吃食分給了章越,還請過幾日去樊嘍吃飯。
不久黃好義回來了,聽聞對方是以文章名滿天下的範鎮之侄也是與有榮焉,心想能和對方同寢也算是沾上光了。
範祖禹帶了不少器具來,也是絲毫不介意章越與黃好義同用。三人一番閒聊後,很快即是熟絡了起來。
黃好義與範祖禹閒聊說著話,章越則拿起新租的書來讀。
範祖禹看見章越如此,即舍了黃好義向章越討教說了幾句即道。
“聽聞太學中功課甚難,一不留意即吃訓斥。”
黃好義笑道:“你伯父乃狀元,有他給你撐腰,直講教授們都會給你留麵,不用擔心。”
範祖禹聽了有些不悅,但沒有動色。
章越則道:“正所謂嚴師出高徒,我看這倒是好事!淳甫,正好日後大家一起切磋學問,互補長短。”
“多謝舍長。”
章越聊了幾句也大體知道範祖禹性子如何,於是道:“淳甫,我與四郎說話比較直白,你有什麼話也不必拘著,舍內小吵小鬨的總比時時揣摩著彆人想什麼好。”
這到這裡對方臉上露出了笑容道:“是,舍長。”
次日另外兩名同寢也來了。
身為舍長章越當即給三人泡起了茶。
身為閩人章越平日自是喜好喝茶,不過團茶片茶那等太費功夫了,章越一般則是喝草茶。
草茶就如後世那般那熱水一衝一泡即是。
章越與他們交代了太學的學規後,帶著他們領盆子與陶碗再三叮囑道:“盆子洗臉洗澡之用,陶碗用作去饌堂打飯,到時候可彆用錯了。”
眾人都是會意地笑了。
當即章越帶著眾人在太學裡閒逛,走著走著,章越卻迎麵碰見一個熟人。
不是彆人,正是當初同一個縣學裡,且在吳家書樓一起抄書的何七。
當初他沒有考入太學,而是成為了州學生。
對方竟也到了太學來了,成為一名太學生,如今是一副神采飛揚的樣子。
對於何七能來到太學,章越是一點也不意外,意外的是本以為要數年功夫,居然他隻用了一年。
二人見麵,章越倒是很客氣地寒暄了幾句。
這樣的小人是絕對不能得罪的,章越也擔心自己對對方哪裡不周到了,如此就後患無窮了。
“三郎,當初一彆真可謂……”
章越笑著道:“何兄,我亦時常惦念著你,以後既是同在太學,時常來往。”
二人說了幾句即是分彆。
然而過一段日子,章越就聽見熟悉的人隔三差五地來詢問自己是否有‘曹孟德之好’?
Ps:明日更個大章補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