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即熙河水師扯起船帆,劃動吃水極深的船舶,開始徐徐離岸,踏上東歸的路途。這些人得以坐上水師的船舶得以生歸漢土,無不喜極而泣。
還剩下上萬剩下的百姓看著親人紛紛得以上船回家,亦喜亦悲。
兩等不同命運將他們隔開,許多人知道這一麵或許就是人生之中最後一麵,彼此相互磕頭相拜,子彆父,妻彆夫,弟彆兄的一幕上演。
岸邊頓時哭聲一片。
王廓與五百宋軍在岸邊見此一幕,他也沒想作什麼名留青史的事,甚至也不知道為什麼會這麼做。
可是王廓沒有選擇上船,他看著兜前鎧甲那名繈褓中的嬰孩,然後帶著岸上的人開始走陸路東歸。
不算方才船上離去的萬人,六萬多人東歸,最後隻剩這不到萬人了。
剩下多是青壯,所以行路就快了許多。
不過他們日夜兼程抵至黃河河邊時,身後突然煙塵滾滾,原來黨項大軍趕至。
身側黃河水滔滔,這裡有廣闊的原野,而對麵則是黃土高坡。
夕陽斜照之下,王廓帶著五百水師以及兩部中能征趕戰之士背河列陣。一旁的龍家的首領對王廓道:“我們打不贏的。”
王廓點點頭對左右道:“我們背水一戰,未必沒有機會。有沒有勇士與我一同赴死的!”
龍家首領拔出了刀劍願意追隨。
看到遠處的煙塵停下,王廓與三百名精兵離陣而出大聲道:“可有鬥將?鬥軍的?”
一行十餘騎從遠處馳來。
但見這十餘騎遠遠停下,拋棄了兵刃在地後,再度向前百餘步。
在與王廓陣前百餘步前停下。
為首一騎問道:“對麵可是宋將?報上名來?”
王廓離陣而出道:“外將王廓,不知閣下何人?”
對方非常熟悉地道:“原來是王純陽之子,我與汝父沒能交手甚是遺憾。”
“我乃仁多保忠!”
聽得這個名字,後方之人無不聳動,正是此人屠殺了數萬同族。
所有人對仁多保忠又是痛恨又是害怕。
王廓看著對方,這仁多保忠與其父仁多崖丁都是西夏名將。之前西夏久攻鳴沙城不下,西夏國主李秉常臨陣換將讓仁多父子主持戰役,最後攻下了鳴沙城。
而上一次黨項蘭州之敗後,李秉常歎息正是沒有他們父子參與,才令黨項有了此敗。
梁乙埋一直視這父子二人為眼中釘,使勁地排擠對方。如今梁乙埋一死,李秉常可不糊塗,對他們父子委以重用。而王廓知道自家天子對此他們父子也極其看重,認為對方是關乎涼州之役成敗的決定人物。
仁多保忠道:“吾主與宋議和後,兩家一直互不侵犯,和睦處之。你率軍入我界內,還擄走我百姓是何意?”
王廓道:“這些人都是自願歸附本朝的,故朝廷派我來接應他們回去,期中並沒有冒犯的意思。至於事後朝廷會給予閣下一個交代!”
仁多保忠道:“侵入我境內,何談沒有冒犯?放了這些人回去,世人會如何看我仁多保忠?”
王廓道:“他們會讚揚你的仁德。”
仁多保忠道:“若我不肯你帶走他們呢?”
王廓道:“唯有不惜一戰了。”
仁多保忠聞言微一沉吟道:“那好我答允你。放他們一條生路。”
王廓一愣他沒料到仁多保忠答允這麼爽快。他道:“朝廷會儘快答複閣下。”
仁多保忠點點頭策馬離去,隨即他伸手一招,突然漫山遍野間冒出許多騎兵,身上鐵甲反射著日光,不知到底有多少兵馬隨著對方來到此處。
黨項兵馬仿佛從地底突然冒出的這一幕將王廓上下都震驚到了。
黨項的騎兵圍著王廓的部隊繞行了半圈後離去。
王廓深知要是對方拿起箭矢朝他們來一輪奔射,他這三百人精兵立即就葬身此地,虧他還大言不慚要與仁多保忠決一死戰。
王廓滿頭是汗目送仁多保忠離去心道,之前以為取涼州易如反掌,如今看仁多父子不除,怕是十分艱難。
就在王廓這麼想之際,南方突然也是煙塵大起。
原來是宋軍出蘭州渡過黃河來接應東歸的兵馬到了,也難怪為何仁多保忠手下留情了。他不願在殲滅了這股宋軍之後,再與蘭州城裡的宋軍交戰。
而來此救援的正是猛將王文鬱所率的五千輕騎。
王廓親眼看著王文鬱趕到這一幕,頓時如釋重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