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天,無事。
第五天,就是王玉英出殯的日子了。
在頭天夜裡,天氣轉冷,天上又開始飄雪花了,到了黎明的時候,雪就越來越大,似乎整天地沉浸在一片肅穆之中,為這悲傷的氣氛增加了些許淒涼。
羅小軍帶領著上百名警衛員日夜不停的打掃積雪,但凡地上能看到白色的,不會超過十分鐘裡麵被清理走。
天不亮,族長楊明生就帶領族人開始準備一天的正事,祠堂大門口靠近西邊的一側支起一個碩大的帳篷,那裡早早的擺上了賬桌,雖然楊軍說過不收禮金了,但是還是要登記一下祭拜客人名字的,以備以後人情往來。
靈堂的大門敞開著,進門幾步就是一口黑漆漆的棺材,昨天成殮的時候已經蓋棺了,上麵蒙著刺繡的棺布,顯得非常莊重。
棺材四周跪著許多守靈的人,這些人裡有楊軍的妹妹妹夫們,還有他的乾閨女乾兒子,以及自己的子女,幾十口子跪在那兒,看上去場麵非常的壯觀。
楊軍整個人看上去萎靡不振,五天都沒好好洗漱,頭發胡須亂糟糟的,頂著兩個黑眼圈活脫脫的像街頭乞丐。
一大早,他就起來了,起來的第一件事就是去廁所方便,然後回來就守著火盆燒紙錢,今天是出殯的大事,他這個孝子要忙活一整天,不敢隨便喝水,生怕到時候耽誤事。
差不多七點鐘的時候,該吃早飯了,楊梅她們吃完早飯回來後就換楊軍。
楊軍擺了擺手,表示自己不餓。
“老公,還是吃點吧,今天一天的事,我怕你撐不來。”伊秋水擔心的看著他。
“哎,真的不餓,彆管我了,你去吃飯吧。”
說完,楊軍衝兒子楊成道說:“成道,帶著你媽媽去吃飯。”
“爸,您還是吃點吧。”
見楊軍不說話,楊成道歎息一聲,於是對伊秋水道:“媽,咱們去吧。”
隨後,娘倆一塊去吃飯。
等他們走後,堂伯楊明生來了。
“軍兒,一切都準備就緒了,就等著客人上門了,你這邊還有什麼要交待的嗎?”
楊軍搖了搖頭,道:“堂伯,我沒什麼需要特彆交代的,您安排就是。”
堂伯辦事他放心,在老家他就是乾總管這個角色的,幾十年下來從沒出過差錯,他沒什麼好擔心的。
“你爸的墳墓已經打開了,你還要過去看看嗎?”堂伯突然冒了一句。
父親楊貴當時遷墳的時候,已經在旁邊預留位置了,現如今母親去世了,楊軍打算給他們兩個合葬。
“不用了。”
楊軍搖搖頭道:“堂伯你看著辦吧。”
有什麼好看的,父親去世的時候就已經火化了,那時候遷墳過來也是把骨灰遷過來,即使要看也是看骨灰。
“行,你這麼說,我心裡就有數了。”楊明生點頭道。
“堂伯,我去看看吧。”楊梅突然道。
楊明生愣了一下,然後道:“去看看吧,你堂兄在那兒守著呢。”
“謝謝堂伯。”
楊梅心裡很感動,堂伯想的那麼周到,哪怕隻是骨灰還專門讓親兒子在那兒守著。
楊梅起身,回頭對楊榆和楊柳道:“三妹是,四妹,你們要一起嗎?”
楊柳想了一下,道:“去看看吧,也許這就是最後一次了。”
可不是嗎,這次合葬過後,如果沒特殊原因的話,是不會再開棺了,這就是所謂的見最後一麵。
“我也要去。”楊榆道。
隨後,三姐妹起身去了祠堂後的墓地。
這時,羅小軍過來了。
他蹲在楊軍身邊,耳語幾句。
楊軍聽後,點頭道:“你幫我迎接一下吧。”
“是,師叔。”
來的是領導和楊軍的那些同事,本該楊軍親自迎接的,但是他不能離開靈堂,隻能讓羅小軍迎接了。
王玉英的喪事本來是按照城裡的規矩辦理的,但是現在按照老家那邊的方式出殯,他必須守老家的規矩,寸步不離王玉英。
現在的他不能像城裡人那樣站在那兒致謝賓客,這樣的出殯方式才具有地方文化特色。
等羅小軍走後,楊軍回頭對身後的孫招財道:“馬上來客人了,讓他們都出去吧,靈堂裡不需要那麼多人。”
楊軍心裡想著,一會兒要來人祭拜了,看到靈堂裡全是人,印象多不好啊,於是把所有人趕出去,隻留下他和三個妹妹。
“知道了,楊叔。”
隨後,孫招財站起身來,對靈堂裡的人道。
“靈堂裡不需要那麼多人,大家都出去吧。”
眾人聞言,愣了一下,紛紛把目光看向了楊軍。
見楊軍低著頭燒紙錢,大家一下意會過來,肯定是楊軍授意的,要不然借孫招財十個膽子也不敢這麼說。
於是,眾人紛紛起身向外走去。
等眾人走後,靈堂裡頓時空了。
楊軍回頭看了一眼,發現孫招財和傻柱還在那兒跪著。
“你們也出去吧。”
“楊叔,我們不能出去,我們是您的警衛員,必須時刻待在你身邊。”孫招財一臉嚴肅道。
“是啊,乾爹,我們必須保護您的安全。”傻柱嗡聲嗡氣道。
“算了,你們兩個留下吧。”
楊軍想了想,覺得還是有必要提高警惕的,今天來參加葬禮的人比較多,難保沒有一兩個不懷好意的人,雖然他不怕以及有能力應付這一切,不過讓他們兩個留下還是多一份保障的。
此時的靈堂裡就楊軍他們三個人。
現在大家都吃過早飯,陸續有人來祭拜了。
大家站在棺材前鞠躬,完了之後蹲下小聲說一句‘請節哀’。
流程很簡單,祭拜完了之後就離開靈堂,然後等下午的時候送老人家一程。
來參加葬禮的人特彆多,沒有八千也有五千,祠堂內外全是黑壓壓的人,就連門口的停車場也站滿了人,幸虧楊安國提前弄來的許多帳篷,要不然這下雪的天也沒有避雪的地方。
客人被安排在帳篷裡,自有人給他們上茶水,無論如何都不能慢待了人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