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轉千回下,靈兒終於肯發話,讓我停下車子,我這才知道,原來靈兒的家,就在我家小區向後八百米處的那個社區裡。我氣憤地質問靈兒為什麼不早說,而要帶著我四處亂轉悠,這騎車的腿都快蹬細了。
靈兒卻一臉無辜:“都怪你啊。腦袋那麼苯,這幾天和你在一起住,人家的智商也被影響到,跌了不少,所以迷迷糊糊,認不清路,也是很正常的嘛。”
“……”早知道我就不多嘴了,這不是找氣受嘛。
靈兒住的那個院子,是這一帶的一個豪華社區。雖然小洋樓一座座,大車庫一排排。但圍牆高築,電網多多,監視用的攝像頭隨處可見。就連看門的穿著製服的保安,乍一看下,都和裝備齊全的巡警區彆不大。我怎麼感覺著和舅舅所管轄的看守所有那麼點兒異曲同工之妙啊,用兩個字形容就是――森嚴。
“胡小姐,這兩天忙什麼去了,都沒見你回來啊?”大門口的保安對靈兒一臉討好,卻給了我一個敵意的眼神。
“小李啊,公司的業務多呀,我這幾天都沒怎麼好好睡覺。”說著靈兒裝出一副慵懶的樣子,看得那個小李一陣兒愣神。
我心想,你這兩天霸占著我的床,都不知道睡得多香,卻還在這裡裝可憐。但想想歸想想,要我出語揭穿,先不說那一看就精蟲襲腦的小李會不會相信我,單是來自女王的報複就不是我這小小稚嫩身心所能承受的。所以我也裝著糊塗,跟在後麵,閉著嘴看靈兒和社區裡的人們哼哼哈哈打著招呼,儼然一副忠心啞仆的模樣。
靈兒的人緣還真是好,上至七八十的老太婆,下至七八歲的小男孩,都對靈兒這兩天的失蹤表示了莫大的關心。我甚至揣測,要是他們得知靈兒消失的日子裡,是呆在一個小公務員那不足九十平米的房子裡,整天過著洗衣做飯收拾屋子的生涯,他們會不會,扼腕歎息?甚或生出要把“公主”從“魔窟”中解救出來的正義之心?我實在不敢想。
來到屬於靈兒的那座小樓前,是一個小花園。圍牆把小樓和花園圍了起來,正中是一個不止兩米高的大鐵門。
靈兒走到大鐵門的近前,伸出手打開門邊的蓋子,把右手放了進去。
“指紋核實。請發音。”合成的聲音從牆上的那個裝置發出。
靈兒又唱到:“小兔兒乖乖,把門兒開開……”
“音譜核實。主人請進。”
隨著那冷冰冰的聲音再次響起,大鐵門哢嚓一下,自己開了。
我這個冷汗呀……
要沒有社區物業的配合,就是二處要在這裡一探虛實,恐怕還要費一番周折呢。
進了院子,看那花園裡的花兒都鮮豔可愛,草坪也齊整如毯,隻是隱隱約約隨處可見的監視報警裝置難免與這風景不甚搭配,壞了美感。
與外麵的森嚴氣象不同,樓裡反而顯出一副彆樣的溫馨景致,雖然華麗但卻不失親切感,讓人沒有太多的拘束。
靈兒讓我先在樓下沙發上歇著,她剛從冰箱拿了罐百威給我開了,就聽樓上一陣響動,該是有人跑下來的聲音。
我轉身看去,一個十五六歲大小的小女孩兒正從樓梯上飛奔而下,直撲向我旁邊的靈兒,我這個嚇呀,趕緊閃到一邊。
“小玉,已經不小了,還這麼鬨!”靈兒和那小女孩兒抱在一塊兒,看得我一陣羨慕。
“人家三天沒見小姐了嘛!”小玉撒嬌著說。
“以後要叫我姐姐,靈兒姐姐,告訴你多少次了,不要‘小姐’‘小姐’的叫了,現在隻有壞女人才叫‘小姐’!記住了嗎?”靈兒這一番教導,聽得我一陣偷樂,臉上卻不動聲色。
隻見那小玉似懂非懂地,卻有力地點了點頭。靈兒才又指著我說道:“這個就是嚴鋒,我前天打電話回來告訴你我在外麵住,就是在他家。”
小玉這才發覺了我的存在,一雙機靈可愛的大眼睛忽閃忽閃,小鼻子小嘴,粉雕玉琢的,嗯,是個堪可造就的美人胚子,來日身形更豐滿些,必是個顛倒眾生的尤物。我這裡正推敲美少女養成計劃的可行性呢,小玉已經挨了過來,把一張小臉湊到我的眼前,目光裡儘是好奇和――“敵意”?
莫名冒出個大男人,“好奇”可以理解,但這“敵意”從何而來?我實在百思不得其解。
“你就是鋒鋒?”小玉的聲音清脆動聽,但和靈兒的比起,難免略微遜色,因為女王溫柔的時候,那聲音才叫一個婉轉纏綿。
“咳,咳,這個,確切地說,是‘嚴鋒’。”我可不想這麼個屁大點兒的孩兒也成天“鋒鋒”地叫我,在女王治下已經是我的極限承受了。
“把小姐,哦不,靈兒姐姐拐跑的壞男人就是你了?”
不可否認,這世上的男人很多,壞男人更是不在少數。但我的條件恐怕不足以被授此殊榮吧?再說,堂堂國家公務員,穿著和人民警察一般無二製服的我,如何就成了拐帶人口的販夫了?
被這小丫頭騙子氣得不輕,我決定閉口不言,以顯示自己的大度。
“行了行了,小玉,欺負那根木頭有什麼意思。說說家裡最近有什麼消息麼?”靈兒咯咯笑過了我,卻也為我解了圍。但我是不會領情地,她們倆怎麼看都是那種以壓迫彆人而獲取快感的剝削者,如何有可能和我站在一條陣線。
“我們上樓去說悄悄話咯,不要被大壞蛋聽去了!”小玉又在針對本人。
我心裡這個鬱悶啊,見麵還不足三分鐘,又一條名號“大壞蛋”被無緣無故安到了頭上。
靈兒她們上樓去後,我難得感覺輕鬆了不少。躺在意大利的皮沙發上,喝著冰啤,用遙控器打開對麵牆上的不知有多大的液晶壁掛,模特大賽的泳裝部分正在進行,嘖嘖,那叫一個愜意,那叫一個人生……
叮叮當當……
樓上突然傳出莫名其妙的金屬交擊的聲音。我站起了身。
“靈兒?在乾什麼呢?”
又喊了幾聲,沒見有其他反應。我心下有些不安,就順著樓梯往樓上走去。
樓上的房間還真不少,光衛生間就三個。我開了六七個房門,才停在一個隱約有說話聲傳出的門前。
“……如意星環……駕馭……生疏……族裡……”話語斷斷續續,我也聽不了個真切,就連是小玉還是靈兒的聲音都聽不出。
“誰!”小玉的一聲嬌叱終於被我認出。但是……
碰!!!
隨著門被猛地向外推開,我捂著額頭應聲倒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