廳裡的食堂,我吃的不多,這可能也算是單身漢裡麵不多的特例。
因為我向來不肯虧待自己的腸胃,如果非要選擇的話,我寧願衣衫襤褸,也絕不放棄口舌的享受,這或許,也算是另一種愛慕虛榮的表現?
廳裡的食堂管飽。但大鍋飯的味道無論如何也好不到哪兒去,如果你不在乎這些,倒是可以考慮,物美價廉啊,的確實惠。
不過值得一提的是,廳裡食堂有個李師傅,麵做得沒話說。茄子,辣子,西紅柿,普普通通三樣蔬菜,能把一碗揪麵調的紅綠相間,清香怡人,入口麵質筋道,滑膩爽口,可謂一絕。唯一美中不足的是,李師傅這家常麵,根本就不在食堂菜譜上,我也是少有在他興起的時候有福嘗那麼一小碗,但也是總在吃完後吧唧吧唧嘴,隻嫌不夠。
自從和張嘯熟了後,他就開始帶著我去蹭李師傅的麵,憑著他那軟磨硬泡,又投其所好,送了幾瓶市麵上罕有的陳釀,李師傅好酒的脆弱心靈很快就被攻陷。自此以後,我和張嘯周末喝多了的時候,不再去街邊的拉麵館醒酒,而是厚著臉皮去叨擾李師傅,還好,李師傅的老伴非常好客,他們兩人膝下無兒,隻有個寶貝女兒在外地上學,一來二去,就把我和張嘯當作親兒待著。張嘯沒什麼特彆感覺,可我的父母遠在異地,受著這如至親般的關懷,實在感動,尤其珍惜。
當陳靜和我走進食堂的時候,飯桌上正風卷殘雲的獨身“狼兄狼弟”們,正把綠油油的狼目瞧過來。那些投向陳大小姐的眼神,分明是渴望得到而又頗為忌憚的進退兩難的煎熬。這讓我不由的想起剛才錢俊殺人的目光,他大概把我當作潛在的威脅,當作他追求陳大小姐的絆腳石,當然,隻是塊小小的絆腳石。
這是個爭風吃醋的角鬥場,而我,可不想平白犧牲在那無謂的廝殺,無論那勝利的榮譽多麼耀眼,獎品多麼可觀,捧著爆米花坐在看台上才是我應該做的,不是嗎。
我調整心情,儘量表現出和陳大小姐絲毫沒有那種曖昧意義上的瓜葛。
找到牆邊的一個空桌,陳靜掏出紙巾,仔細地擦了擦椅子,才坐下。然後又把紙巾遞給我,我笑笑,沒有接,直接坐下。這裡天天打掃擦洗,那麼精致的飯前工序我自覺大可不必。
陳靜拿起菜單,就要點菜,我說這裡的炒菜實在乏善可陳。
“我從沒在這裡吃過,那你說吃什麼?”
“當然是麵了。”我邊說邊站起身來,走向廚房。
記得這個時段老李該一定在,果不其然,他正坐在後麵,一杯小酒,幾顆花生,已然微現醉意。
“又在偷懶了?”我笑著道。
“你這臭小子!多少天不來找老頭子我了?”老李笑罵著。
“這不是來了嗎。”
“是又饞我的麵了吧?”
“當然……那個,不全是了,嗬嗬……”
“行了行了,喝得差不多了,我也活動活動。怎麼沒見張嘯那混小子?”老李圍上圍裙,拿出案板。
“這次,不是張嘯和我……是另外的人……”
“吞吞吐吐的,該不會是和個小姑娘約會來了吧,哈哈哈……”老李說著話,手裡刀卻沒停,飛快地上下起落,菜被切得一般整齊好看,這功夫,哪像個機關食堂混飯吃的三流廚師,我想。
“……”
“真的?你小子,把人家姑娘約到食堂來幽會?讓我說你什麼好呢,怪不得現在還光棍一條呀……”
“……”受不了老李的酒後胡言,我出了廚房,回到餐桌旁。
“現在離吃飯還有一段時間,你可以開始看書了,”說著,陳靜把那本《我的老婆不是狐狸精》扔到桌上。
我隻好拿了,翻看起來。
書裡的引號一大堆,基本上是一行一句,差不多全是對話,或者確切地說,是聊天記錄。
雖然其間男主角和女主角的現實生活也交待了不少,但和巨大篇幅的虛擬網絡世界的眉來眼去相比,實在微不足道。如果這樣的東東都出書的話,那騰訊該是全球產量最高的出版社了,我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