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期天晚上吃過飯,我就開車把小玉送回了她所謂“萬惡”的學校。當時小玉抱住靈兒大腿死活不上車哭得昏天黑地的情形,唉……事後不時回味,也算是平淡人生中不多的小小快慰啊……負責任地說。
星期一早上,我又回複了快樂的上班族生涯。
天還是那麼藍,樹還是那麼綠,為我端茶倒水的小雨還是那麼漂亮。心情大好。
我輕輕抿了一口二泡水的清茶,打開電腦,準備偷著空兒打一會兒雙升。
“靠……渴死我了……”一陣惡風吹過,張嘯的閃現讓我措手不及,可憐我那杯可愛的火候恰好的香茶啊……
被張嘯端起,一飲而儘。
“哈……好爽……就是味淡了點兒”張大少意猶未儘的樣子。
“這是清茶,不是濃湯!”
“反正都差不多,我隻能分出酒和水的區彆……”張嘯居然沒有一點兒不好意思。
“真不知道你那嘴是怎麼長的,這茶我喝著還嫌燙呢,你倒一口結束的乾脆,莫非你的口舌,和你臉皮的材質,一般無二?”我真是佩服自己惡毒的想象。
“哎喲喂……幾天不見,鋒子的口才見漲啊,就衝你小子這麼對我胃口的一番話,我也不能有好差事卻忘記了兄弟你啊……”張嘯對我的嘲諷居然欣然笑納,臉上還透著奸詐。
“等等……我可不需要你給我攬什麼差事。偶爾幫你寫報告已經是極限了……”我警惕地回絕。
“這回不同啊……最近有個重量級的人物要來,你們處的人都被弄去他要下榻的酒店安裝調試監控設備去了。現在就剩下一個你,唉~我也是沒有辦法的呀……”張嘯一副遇人不淑的惋惜樣。
“我永遠都是坐鎮這裡的,你不用花言巧語了。”我巍然不動。
“那麼這個……能說明什麼呢?”張嘯掏出一張皺巴巴的紙條兒,在我眼前晃了晃,才放在桌子上。
我拿起那張好像擦過鼻涕的紙巾一樣的東西,打開――
“小嚴,你配合一下張嘯,看他們那個案子有什麼需要,去幫幫忙好了……”處長那熟悉的歪歪扭扭的字體破滅了我最後的一點希望。
小雨幫我拿來便裝,換好。臨出門的時候,小雨叮囑我要小心,張嘯那無良的嘴還在說什麼“放心吧,我會照顧好你的小心肝的”,被我狠狠踢了一腳屁股。
坐著張嘯的車出了廳門的時候,我就知道,今天的午飯,是沒辦法回家吃了,就給靈兒打了個電話。其實晚飯在哪裡解決,估計都是未知。我看看張嘯那幾天沒刮的胡子,和有些異味的衣服,嗯……就知道這幾天他也沒怎麼舒服過。
車開過市區,向近郊的一個彆墅區行去。一路上,從張嘯的敘述裡得知,這次他們盯上的,是櫻國的一個商業考察團。
原本以為這些人來市裡是要考察投資什麼的,但奇怪的是,除了剛到的幾天,他們還在與市裡的工商業相關人士洽談應酬,以後的日子裡,他們仿佛無所事事,人手一隻dv或dc,滿街的轉悠,拍拍照照,這也就罷了,前幾天他們居然包車到當地機場所在的附近地域,不知道有什麼企圖。要知道,那裡的山區內,有軍區的一個空軍基地。是絕對的禁地,而這群外來的,又身份敏感,所以有關部門要求對此作出適當關注。
張嘯巴不得這裡麵出點什麼亂子呢,一接到通知,即刻就奔著那夥人的行蹤去了。
但麻煩的是,那夥人也不是一個兩個,廳裡的人手又被彆的事調走了好些,所以連帶張嘯在內的七八個人,這些天東奔西走,跟蹤盯梢的,沒日沒夜,累得夠嗆,卻沒什麼進展。
“我們實在等不及了,向上麵申請了手續,現在準備往他們住的地方安些監控的東東,你呢,就這樣被不幸選中了……”
現在大家都這麼忙,我一個人閒著,也多多少少有些不好意思,所以牢騷的話,也隻是對著張嘯這種沒心沒肺的人發發,等見到了其他同事,我當然是一副“你們辛苦了,我來晚了的表情”。
這個彆墅區的物業部門已經被我們聯係好了,經過這些天的觀察,那夥“外商”通常是早上九點左右陸續出門,分彆向各個方向散開,看似沒有規律的閒逛的地方,實際上卻是每天都不重複的區域。這似乎表明,他們想掌握這個城市的規劃布局,又或者是,在找什麼東西或人?不管是哪一種情況,都不正常。
我們想要在他們的住所裡安裝監控設備,首先要把每天留守在房內的兩個人考慮在內。據物業的室內清潔人員說,每天屋內總有一老一少兩個人呆著,從不像其他人那樣早出晚歸。
張嘯先派兩個人和物業一起外加個櫻語翻譯,以商議續租合同為由,引那兩個人出來,誰知人家閉起眼睛,理都不理。氣得兩個血氣方剛的年輕弟兄直想上去抽兩耳光,當然,這是不現實滴。
於是,我們隻好用第二套方案。包括張嘯,我以及兩個物業電工在內的四個人,以檢查線路為借口,到屋裡便宜行事。
這個借口很老套,但很管用。
我裝扮妥當,身上背著的工具包裡,是竊聽器和微型攝像頭,那些東西雖然知道怎麼用,但現場安裝,對我而言,還是處女秀。
屋子的客廳很大,足有一百平米,我們進去的時候,一隻沙發被挪到背著陽光的一麵牆附近,一個瘦小的老頭,鼠眼猴腮,麵容陰鬱,陷坐在沙發裡,而他身旁立著的少年,同樣也不胖,目光裡透出的狠辣,實在不符合這樣年紀的閱曆。
按照張嘯的話,既不多看,也不完全不看,我“好奇”地打量了這氣質非凡的一老一少,隻一兩眼,就被那少年眼中的寒光所“駭”,“唯唯諾諾”做事去了。
有專業人士的掩護,我乾起活來,漸漸從生疏到麻利,很快,該裝的地方都沒落下,就連廁所我也沒放過。張嘯則趁著這個機會,四處小心翻看,查找一切能夠指明當前疑點的東東,不過從他下樓時的表情可以看出,收獲甚微。
中午我們隻是草草吃了盒飯,然後一直蹲在車裡,接收那間房子裡傳出的信號。
但除了那個冷酷少年偶爾走動以外,老頭始終坐在沙發上,悄無聲息,仿佛與那沙發連為了一體。
我們就這樣枯燥而乏味地守候,直到夜幕降臨。
晚飯大家都沒吃,連我也沒有胃口,我們全神貫注地等待。因為外出的人已經陸陸續續回到了宅子,他們如果說些做些什麼的話,難免一不小心透露點什麼我們感興趣的東東。
果然,晚上九點左右,在客廳裡,那個一直沒有動的老頭動了動。確切地說,是他的聲音動了動,少年像是得到了命令,把所有的人召集起來,聚集在老頭的麵前,看著他們很恭敬的樣子,那個老頭無疑是這個組織的頭目,當然,如果他們真的是某個組織的話。
少年轉過身,小心把老頭從沙發的陷坑中往起扶了扶,老頭終於可以略微直起身子,至少伸展了他那乾枯瘦小的手臂。
接著發生的事情,是包括我和張嘯在內的組員們,生平第一次獲得如此奇異而駭人的經曆。
隻見那老頭嘴裡嘰嘰咕咕不知在絮叨什麼,突然振臂一揮……
車裡所有的接收器再也沒有了信號,仿佛眼前的那座大宅,被一個奇異的罩子完全隔離於外界,什麼也傳不出了……
我為什麼會有這樣的感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