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壽就是要逼我反,好有理由收我兵權,我豈能讓他如意。
想到這兒,梁仲秋眼神逐漸陰鷙起來,他輕咳一聲,進來幾個親衛。
“將方建一家,滅口!”
“是!”
犒軍賞銀被劫,沒過幾天,負責此案的大名府通判方建全家被殺。
一家三十餘口,橫屍府內,凶手是誰眾說紛紜,卻都不得而知。
一時間大名府人心惶惶,風聲鶴唳,很多官員都謹小慎微,不敢說話。
寒風帶來的運河水氣似乎也沒了往日的喧塵,河麵上一個中年人從船上登岸,騎著一匹駿馬直奔總兵衙門。
“薛舵首,請坐,上茶。”
梁仲秋笑容可掬,漕運舵首薛良平卻有一絲不祥的預感,他在梁仲秋這兒哪裡受過這種禮遇。
以往時候,他連門都進不來,隻能在外院送禮,把銀子放下之後,就得被轟蒼蠅一樣趕走。
禮下於人,必有所求,事有反常,必有其妖。薛良平是老江湖了,這點事如何不曉得,所以並未因此而竊喜。
“總兵大人見召,不知有何吩咐?”他心中多少有些數,銀子被劫,通判被滅門,都是近來的大事。自己這次被召喚,多半也和這件事有關。
大名府的漕運已經持續了百十年,當初太祖為收回幽燕,開鑿運河,一舉拿下幽雲故土。
自那以後,運河保留了下來,百十年來養活了兩岸無數的生民。
薛良平手下百十艘大船,跟著他討生活的漢子不下千人,也是一方之雄。不過他們都仰仗著大名府,所以對梁仲秋十分恭順。
“武清縣剿匪的賞銀被劫了,這件事你知道吧?”
薛良平點了點頭,道“小人已經下令,要配合官府查案。”
“說的就是這個,二十萬被劫,你們漕運行難脫乾係。”梁仲秋捏著嗓子說道。
薛良平霍地站起,“總兵大人,此言何意?莫不是說我等犯了這潑天大案?”
“我隻是說,你們難逃乾係。”梁仲秋冷哼一聲,道“這運河是你們的地盤,上麵死了這麼多人,丟了這麼多銀子,你想推個乾淨,你推得了麼?”
薛良平心中怒火滔天,強忍著怒意,問道“總兵大人的意思是?”
“朝廷失竊了二十萬兩,你拿十萬吧,其他的我再想辦法。”梁仲秋輕輕撥弄著青花蓋碗,不疾不徐地說道。
他的語氣十分平淡,似乎這些銀子,合該跑漕運的漢子們來出。
薛良平自知多說無益,抱拳道“請大人寬限幾天,小人回去湊出來,給大人送來府上。”
“你要幾天?”
“十天。”
梁仲秋一拍桌子,立時翻臉,罵道“朝廷一天天催,你讓我等你十天?十萬兩銀子對你來說,不過是九牛一毛,明天必須給我送來,不然你以後彆從大名府走一艘船了。”
薛良平悶聲抱拳,道“小人知道了。”
他邁著步子走出總兵衙門,隻見遠處的天空澄澈高遠,豔陽高照,春光明媚。
身後傳來梁仲秋和小妾的調笑聲,還伴隨幾句哂笑嘲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