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人還在從南唐購糧,隻能說他的野心,不止於此。
他需要的輜重、糧草越多,欠錢塘商會的錢就越多,商會就越不可能讓他敗亡。
不然這麼多的債,債主死了由誰來還?
錢塘商會,和魚敬德的利益是一體的,魚敬德就是再氣,也隻能派人前來和陳壽談判。
他們有著共同的敵人,南唐的水師,那群目中無人而且囂張跋扈的家夥。
“外臣見過忠勇侯。”
上官均是老朋友了,陳壽笑著說道“上官大夫,許久不見,無須客氣,快快請坐。”
巘戅雲軒閣xuan戅。上官均端正地坐在椅子上,目不斜視,一副正兒八經的樣子。
厺厽雲軒閣xuan厺厽。他此來乾係重大,可以說是直接決定了將來天下大勢的走向,南唐朝廷和北齊權臣的合作,說出去就帶著一點荒誕的味道,可是卻已經迫在眉睫了。
陳壽還好,他有其他的渠道,但是南唐的朝廷,已經被水師逼得焦頭爛額了。
西南蠻兵還沒到,尉遲信的水師先到了,戰船就在杭州城外,幾員水師宿將,天天在朝堂上怒噴群臣,敢還嘴的都沒幾個。
玉徽帝不止一次被氣的拂袖而去,在宮內放聲大哭,惹得宮娥太監無不落淚。
“忠勇侯,外臣此來”
陳壽伸手打斷,笑道“你我是舊相識了,怎能一見麵就談正事,先喝杯茶,一會我設宴,請你嘗一嘗汴梁風味,咱們再遊覽踏青一番,最後再說正事不晚。”
上官均一肚子的話,就在嘴邊了,被陳壽一下子塞了回來,差點憋死。
“侯爺,此事非同小可,耽誤一天,就有一天的危險。”
陳壽眼底閃過一絲笑意,不過很快就掩飾了起來了,他拖著聲調問道“哦?何事?竟如此重要麼?”
這一連三問,讓上官均懷疑,是不是他先派人去找的魚大官,難道是魚大官自己捏造的?
沒有道理啊
陳壽要的就是這個效果,隻要自己沉得住氣,他們很快就會把自己的底限亮出來,再談的時候也算是心中有數。
“當然是我們南唐水師的事”
張正元違規抗命,率兵到了大名府,這是吳猛沒有南下的理由之一。
事後陳壽發現了這一點,但還是象征性地罰了張正元一年的俸祿。
大名府作為河間的後盾,一下就讓李欣和嶽鵬的壓力減去大半,而且向西可以馳援河東。
節堂內,張正元看著地圖,問道“派去太原的人回來了麼?”
“啟稟將軍,還沒有。”
“嗯”張正元點了點頭,他算著日子,也還有半天才能回來。
太原是他一手打下來的,但是如今的太原,已經大不一樣。
據說侯爺派的袁顯年,本身就是河東人,還是河東的一個世家嫡係。
但是他到了太原之後,卻高舉屠刀,殺的人頭滾滾。
張正元就怕他損壞了自己布下的防線,剛到大名府就派人前去探查情況。
“報!,將軍,嶽鵬將軍派人傳來消息,說是他發現遼東兵,正在劫掠幽燕人口,運回關外。”
張正元皺著眉頭道“這廝倒是明白,亂世人最重要。侯爺是靠政令吸引百姓前來,他這鳥人卻是靠硬搶的。”
這一次遼東兵馬入關,讓所有人看清了他們的本質,簡直就是一群大號的土匪。
“將軍,我們怎麼辦?”
張正元看了一眼地圖,上麵幽燕的地方,到處都被他標準著紅色小旗子。
“我們北上,進入幽燕。”
“是不是請示一下侯爺?”
張正元剛被罰了,但是依然搖頭道“若是請示侯爺,他再和手下大臣們商議,侯爺性子謹慎,商議半天拿不定主意,肯定就不了了之了。”
“我們進入幽燕,雖然有小小的冒險,但是好處卻很明顯。首先可以趁機攻略幽燕,二來吳猛倒行逆施,強虜人口,肯定激起了幽燕民憤,我們去正好可以收割一波民心。第三也是最重要的,不能讓幽燕人自己團結起來,若是他們被吳猛逼急了,又沒有外來力量支持,幽燕群豪自行抱團,怕不是又一個硬骨頭,說不定比吳猛還難纏,要知道幽燕漢兒,可不是一般的善戰。”
眾人見他這幅做派,分明是已經下了決心,知道怎麼勸也沒有用了。
大名府內,頓時熱鬨起來,一副臨戰的前兆。
這一次的敵人,可不是淮軍那種軟蛋了,遼東兵馬聲名在外,從大齊初建開始,遼東就有強兵的名聲。
如今百十年過去,遼東兵馬沒有打過打仗,但是他們卻慢慢地把關外的異族,全部打成了自己惡奴隸。
雖然他們沒有打過蕩氣回腸的戰爭,也說明了他們沒有這樣旗鼓相當的敵手,誰還敢小覷遼東兵。
而且戰場也比兩淮要複雜的多,幽燕大地上,到底誰是敵誰是友,都很難分辨清楚。
易州,城外。
遼東兵大營,節堂內。
吳猛看著手裡的密信,大笑著放進了火裡。
他環顧一圈,站起身來,竟然裸1露著臂膀,胸口的皮甲敞開,露出虯結的肌肉。
“張正元的人,殺敗了淮軍之後,馬不停蹄到了大名府。大名府是個好地方啊,進可攻退可守,早晚俺要拿下大名府。”
“將主,咱們繼續在幽燕,豈不是會和張正元碰上?”
“看樣子他是鐵了心要北上找俺的麻煩了。”吳猛一撩戰袍,道“那就讓他來試試,若是咱們贏了,就繼續甚至南下。若是他贏了,說明咱們遼東的時機未到,退回關外就是。”
“將主說的不錯,反正這一趟也搶的夠多了,隻賺不賠!”
所有人一起吵吵起來,這節堂,更像是山寨的大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