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邁著步伐,緩緩朝著那些下人走去。
此刻,他忽然有些發現,他的步伐有些沉重。
似乎還有些不敢麵對這些下人。
那些原本就跪在地上的下人,察覺到嚴世勇逐漸靠近。
內心的恐慌瞬間被放大數倍,身體不由自主地開始顫抖得愈發厲害。
他們的頭拚命地往下低,似乎想要將整個腦袋都埋進地裡去,以逃避即將到來的未知厄運。
嚴世勇清清楚楚地看到了這些下人們發自心底的深深畏懼。
這種恐懼如同一股無形的力量,緊緊揪住了他的心。
他,難道當真就如此懼怕嗎?
隻見嚴世勇徑直緩緩朝著一名小廝走了過去。
可想而知,當那名小廝瞥見地麵上逐漸逼近的那雙鞋子時。
他整個人如遭雷擊般瞬間呆住了。
就在這一刻,恐懼如同潮水一般湧上心頭,他滿心惶恐。
因為他知道,嚴世勇極有可能會毫不留情地對自己猛踹幾腳。
此刻,小廝害怕到了極點,豆大的汗珠從額頭滑落,沿著臉頰流淌而下,甚至連後背都已被冷汗濕透。
他的心臟瘋狂跳動著,感覺下一秒就要跳出嗓子眼兒。
他緊閉著雙眼,心中默默祈禱著,祈求這位少爺能夠腳下留情,哪怕隻是稍微輕一些也好!
嚴世勇終於走到了那名小廝跟前,並停下腳步。
正當他準備下一步動作時。
突然間,一聲震耳欲聾的怒吼響徹整個庭院:
“逆子,你要乾什麼?”
這聲怒吼猶如晴天霹靂,驚得在場眾人皆是一顫。
而出聲之人不是彆人,正是嚴祭酒本人。
他的聲音嚴厲至極,同時又異常洪亮,似乎能夠穿透雲霄。
原來,方才有眼色的下人,早已匆匆忙忙跑來向嚴祭酒稟報說嚴世勇已經回到家中。
實際上,對於今日乃是戒毒館放人的日子這件事,嚴祭酒心知肚明。
然而,他並未去接他,更是未派任何一人前往迎接。
之所以如此行事,無非就是想借此機會給嚴世勇一個教訓。
讓他好好看看,若是沒有他們嚴家作為後盾和依靠。
這個不成器的逆子,究竟會變成一副怎樣狼狽不堪的模樣。
當那個嚴厲的聲音如驚雷般炸響時。
嚴世勇像是被施了定身咒一般,動作遲緩地、一點一點地抬起了頭。
他的目光艱難地朝著聲音傳來的方向挪移著。
最終落在了自己父親那張滿是怒容的臉上。
嚴世勇的心瞬間沉到了穀底,一種難以言喻的不適感從心底湧起。
尤其是當他看到父親那因憤怒而扭曲的麵容上,竟隱隱浮現出幾分蒼老之色時,這種感覺愈發強烈起來。
眼前這張臉,與他兒時記憶中的父親簡直判若兩人。
那時的父親,意氣風發、年輕氣盛,像是有著無窮無儘的精力和力量。
可如今,歲月無情地在他臉上,刻下了深深淺淺的皺紋。
原本烏黑濃密的頭發,此時也變得花白稀疏。
嚴世勇不禁陷入了回憶之中,往昔的點點滴滴如潮水般湧上心頭。
曾經那個高大威猛、無所不能的父親形象,在這一刻顯得如此遙遠且模糊。
時光匆匆,不知不覺間,父親已然老去。
而他自己,卻似乎還一直沉浸在兒時的美好回憶裡,未曾真正長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