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說道:“但你打不過那個拿刀的。”
女子麵色一沉,忽覺傷處隱隱作痛,她表情漸漸猙獰,說道:“那個人的臉同樣完美,但終究是男子,從各方麵來講,他都與那位姑娘無法相提並論,我能看到更深層麵的事物,雖因道行限製,看得極其模糊,卻決然不會出錯!”
少年問道:“那堰山君又想讓你幫忙看什麼?”
女子神情稍緩,反而變得怪異,說道:“看花,看山,看書......我也不知祂究竟想讓我看什麼,祂讓我看的什麼就純粹是什麼,看山是山,看水是水,我如實回答,就會遭受懲罰,我胡亂回答,也會受到懲罰......堰山君就是怪物!”
少年平淡說道:“可祂曾經待我很好,我把祂當作父親一般。”
女子陰鬱瞧著他,冷笑道:“看你那廢物模樣,堰山君的心思難以琢磨,祂擁有無數麵孔,表麵上的,內心裡的,誰知道我們見到的堰山君那張臉是不是真的堰山君?”
“祂確實待你很好,但換一副麵孔,就會以陌生人的形象出現欺負你,你如何保證曾經遇見的所有人都是真的,他們很可能全是堰山君!”
少年抱著腦袋,哀嚎一聲。
女子陰惻說道:“畢竟在堰山君的地界,哪來那麼些人,甚至還有上山砍柴的樵夫,有在河邊習書的讀書人,你又是哪來的?”
少年抬眸回答道:“我是祂撿來的。”
女子嗤笑一聲,看著少年清明的眼睛,說道:“這是父母常對自家小孩兒說的,你以為祂真的把你當親兒子養?你沒有記憶,隻有待在堰山君身邊的記憶,我一直很懷疑,或許你也是個怪物。”
少年倔強說道:“我不是怪物!”
女子沒再理會他。
把少年帶出來固然有好奇為何堰山君待他那般好,從而想威脅堰山君,可後來證明,少年在堰山君心裡根本無足輕重。
也許堰山君隻是無聊,祂以不同身份體驗不同的樂趣,而少年的存在,是祂在體驗當父親的樂趣。
等到沒有興趣的時候,少年自然也就無需存在。
但女子能逃出來,的確跟少年有很大的關係。
雖然麵對要殺他的堰山君,以及那些無情的話語,讓得少年心裡出現陰影,可女子始終懷疑,能夠九死一生的逃出來,那個‘一’的契機,是堰山君給予的。
她沒辦法看透堰山君,也無法斷定真相,唯有留著少年以觀後續。
而隻要有能徹底擺脫堰山君的機會,少年是怎麼回事,女子沒有特彆想知道,畢竟留著少年便是為了保命,她現在心心念念的是李神鳶。
在達成目的之前,少年依舊得活著,因她難以保證,少年若死,堰山君會不會出現。
女子抑製不住想看到李神鳶。
卻看到了閣樓上的身影。
無儘黑暗的夜色裡,暴雨如瀑布傾瀉,雷電未明時,一襲黑袍的薑望便很自然融入,但此刻他手裡的刀正散發出極為奪目的寒芒。
宛若神明降臨,瞬間驅散黑夜!
女子麵露驚恐。
她意識到薑望在做很可怕的事情。
“快逃!”
女子抱著琵琶,拽住少年的手臂,疾掠出屋子。
恰逢此時,薑望驀然睜眼。
長夜刀呼嘯斬落。
刀氣覆蓋整座城。
早已散布的灼熱氣息如同蒸汽升騰,推著雨霧,形成奇異景象。
城池上空暴雨傾盆,白色蒸汽下的城池裡卻再無半點雨滴。
甚至很快變得乾燥。
有房屋搖搖欲墜,下一刻崩裂,緊跟著滿城皆是如此,無論多堅固的樓閣房屋都在刹那間化作齏粉。
而街麵正常如初,房屋裡的擺設家具等同樣完好無損。
有分數層樓的高閣客棧等直接成了簡易框架,沒有被徹底摧毀,但儼然處於風吹便倒的狀態。
薑望腳下的閣樓便成了全城唯一真正無損的地方。
汝鄢青趴在欄杆前都被眼前一幕驚呆了。
有玄驚歎道:“不愧是弱冠澡雪的薑先生。”
李神鳶則想著待我言出法隨再強一些,無非是一句話的事兒。
薑望飄回閣樓裡,按住汝鄢青的腦袋,讓她離欄杆遠一點。
轉身目視前方,薑望微微皺眉,說道:“看來城中另有一層屏障。”
他注意到了拽著少年奔襲的女子,卻依舊沒有半個彆人的蹤影。
有玄已經第一時間掠出閣樓,揮棍直襲女子後背。
將其重重砸倒在地。
少年滾至一旁,卻沒有吭一聲。
有玄這回很機敏,一腳踏碎琵琶,因覺得讓他迷失心智的就是琵琶聲。
薑望隻是看了一眼,人間最強洞冥境的有玄,不至於被輕易反殺,何況那女子傷勢很重,他觀察著已然成了真正空城的城池,尋找第二層屏障的所在。
有玄麵露金剛怒相,質問道:“城中百姓都在哪裡!”
女子趴在街上,抬眸看著再次破碎的琵琶,猙獰說道:“被你踏碎了。”
有玄豁然低頭,金剛怒相更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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