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望靜靜看著傅南竹。
“隋國各境青玄署都沒問題,而苦檀青玄署有能力暗中幫助許觴斛的人又屈指可數,當然便是很合理的懷疑,傅郎將此般詢問,是為何意啊?”
傅南竹微笑說道:“薑先生跟劉行令確實沒什麼恩怨,甚至他一度很想讓薑先生加入青玄署,我隻是隨便一說,薑先生不必在意。”
薑望說道:“傅郎將直接以審訊的語氣,我怎能不在意?”
傅南竹致以歉意,說是職業習慣,沒有控製住。
薑望便也很好奇說道:“驍菓軍何時有這種習慣?那該是府衙和青玄署的習慣才對,莫非像調查許觴斛這件事,傅郎將以前經常做?話雖難聽些,但若是這般,驍菓軍可就管得太寬了。”
傅南竹說道:“驍菓軍是隋國最精銳的力量,首要職責便是守衛大隋,除了鎮守各境及奈何海的,神都驍菓軍管轄的範圍確實很廣泛,畢竟驍菓軍直接隸屬於......”
薑望擺手說道:“行了,我知道你們很厲害。”
他不得不打斷。
縱是讓傅南竹起疑,也比說出陛下兩個字惹來國師注意得好,棲霞街裡的遮掩是無論如何都擋不住國師的,薑望有些懊惱,前麵的對話屬實多餘了。
除了被帝師言出法隨限製的隋國神都和有奈何海相隔的西覃,隻要有人提及陛下、聖上等字眼或者直呼陳景淮大名,國師曹崇凜都能第一時間知曉,身為驍菓軍右郎將的傅南竹是最清楚不過的。
純粹打斷他說話沒什麼問題,但偏偏在他即將說出陛下兩個字的時候,便很難忽視。
好在傅南竹沒有質疑,因他能猜得到緣由。
薑望畢竟是薑祁之子,是前諸國祁皇室後裔。
薑祁曾經在神都的事情,傅南竹並非一無所知。
不管事實真相到底是什麼,傅南竹都沒有牽扯進來的想法。
他繼續青玄署的話題,說道:“若是劉行令真的有問題,苦檀青玄署無疑會出現大變動,屆時群龍無首,神都沒有及時安排新任行令,山澤一旦借此生事,苦檀青玄署就有土崩瓦解的危險。”
薑望心下狐疑,但也樂得轉移話題,說道:“所以你該提前告知神都。”
傅南竹搖頭說道:“尚未找到證據,直接便奔著緝拿劉行令的目的去,會讓各境青玄署寒心,在秋祭結束後,我需要請薑先生幫忙,在我調查苦檀青玄署的時候,以防後患。”
薑望說道:“山澤若要動作,他們善於藏匿,我一人怕是攔不住。”
傅南竹笑道:“侯府麾下有黑焰軍,我帶來的驍菓軍也會留下一部分聽從薑先生調遣,我最擔心的其實是山澤那位魏先生親自露麵,隻要能阻擋住山澤精銳,便不是問題,何況僅是以防後患,劉行令若清白,這些事情也就不會再發生。”
薑望問道:“你為何沒有請劍神和執劍者幫忙?”
傅南竹說道:“能夠代表神都警告堰山君的唯有劍神閣下,不管神都新旨是什麼,最終毫無疑問得是劍神親自走一趟,按照滿棠山執劍者的態度,他怎會放棄跟堰山君打一架這件事而幫我的忙?”
“所以弱冠澡雪的薑先生便是唯一夠分量的。”
薑望沒再說什麼。
能否汲取養分反而是次要,迄今為止,他跟山澤也沒有什麼仇怨,真正在意的無非是劉玄命到底有沒有問題,哪怕在申屠煌的記憶裡看到了很多,哪怕劉玄命是最可疑的,可再是認定,沒有證據也做不得數。
許觴斛做的事情不亞於杜言若血祭一城,甚至更嚴重。
薑望從未自持正義,但許觴斛的行為以及幫助許觴斛的人,在任何方麵都確實該死。
傅南竹踏出侯府。
迎麵而來的是謝吾行和有玄等人。
寧十四露出很尷尬的笑容。
蘇長絡他們也是神情各異。
察覺到怪異氣氛,傅南竹好奇問道:“發生了何事?”
寧十四上前行禮,用眼神示意老師,傅南竹瞥了一眼麵色鐵青的謝吾行,徑直離開。
有玄則沉默片刻,說道:“待日後再行賜教。”
謝吾行一句話沒說。
有玄略顯尷尬的入了侯府。
阿空在啃雞腿兒,汝鄢青捧著碗麵,吸溜吸溜的吃著。
沈澹雅戳了戳蘇長絡。
蘇長絡錘了沈澹雅一拳。
幸好是控製得當的很普通一拳,否則沈澹雅就要當場飲恨西北。
饒是如此,他也是疼得齜牙咧嘴。
蘇長絡最終還是鼓足勇氣上前勸慰道:“正所謂勝敗乃兵家常事,前輩莫要介懷。”
謝吾行狠厲瞪向他,咬牙切齒說道:“你的修行仍有問題,我需得再教教你。”
蘇長絡滿臉震驚,“前輩,這又不關我的事兒!你怎麼拿我出氣!”
謝吾行怒聲道:“少廢話!有能耐去找薑望告狀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