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紫衣僅是秉承著禮貌,沒有出言打斷掌諭們的爭吵。
至於這到底算不算禮貌,反正魏紫衣覺得是。
哪怕是常祭酒也動了心思,加入爭吵行列,甚至想以勢壓人。
畢竟他祭酒的身份可比掌諭高,本質上來說,祭酒才是學府最高執掌者,但誰讓這裡是神都呢,誰也大不過帝師。
表麵上執掌神都魚淵學府的大祭酒陸玖客,既無意爭搶,也向來是學府裡的‘混子’,除了有這個身份,他沒做任何這個身份該做的事。
此刻依舊捧著書,安安穩穩坐著,好像周圍一片祥和,無事發生。
“咳咳。”帝師僅是輕咳了一聲,場間紛爭卻突然消失,變得無比安靜,落針可聞。
帝師略有不滿道:“一個個的,年紀最小也有五十了,當殿吵吵嚷嚷,成何體統?”
魚淵掌諭們躬身齊聲道:“我等知錯!”
帝師門下徒弟沒幾個,這些掌諭都非帝師之徒,但非常願意以師敬之,卻不敢直呼老師或以弟子自居,畢竟彆的不談,當今陛下這一關就不好過。
魏紫衣也找著機會,揖手說道:“學生實是受寵若驚,愧不敢當。”
掌諭們聞言又是連連稱讚。
瞧這小夥子多好啊。
有本事有禮貌還謙虛。
薑望在旁嘴角微扯。
自始至終魏紫衣都沒有什麼表情變化,他實在無法相信對方是真的受寵若驚,覺得愧不敢當,反而更像是理所當然的樣子。
但掌諭們喜歡魏紫衣,自然怎麼看怎麼順眼。
先前在半山腰等著也是領他們前來的魚淵掌諭,滿臉笑容說道:“爭來爭去,確實不妥當,不妨這樣,你就按照第一印象,對誰印象最好,就選誰當老師。”
此話一出,當即就有一位掌諭跳了出來,大聲道:“我反對!”
前者表情一凝,問道:“你有什麼好反對的?”
那人橫了他一眼,說道:“你接引學子上山,怕是早就刻意表現,你又是他見到的第一位掌諭,若比第一印象,對我等何來公平?”
轉瞬間,附和者眾多。
甚至有人斥其好生狡猾!
被群起而攻之的魚淵掌諭,臉色是既鬱悶又難看。
魏紫衣依舊是很有禮貌的不打斷他們。
帝師很無奈,剛歇一會兒又吵。
他聲音洪朗,傳遍大殿,“既然汝等吵來吵去拿不定主意,便乾脆簡單點,徒弟我收了。”
殿中霎時死一般寂靜。
就連陸玖客也終於把視線從手裡的書上挪開,抬起頭看向帝師。
常祭酒乾笑著說道:“沒必要吧老師?您都這麼大年紀了,而且剛收了小師妹,一下教倆再把您累著,那做徒弟的我該多心疼啊。”
帝師斜睨了他一眼,說道:“怎麼,你能教得了他?就算拜你為師,不還得我教?何況讓魏紫衣拜你為師,其餘掌諭也不同意啊。”
“啊這......”
掌諭們麵麵相覷,他們心裡想的當然是讓帝師來教,現在爭得隻是師徒名分,直接讓帝師收了徒弟,就算心裡不願意,可誰又敢真的說什麼?
但唯一能確定的是,常祭酒若是成了魏紫衣的老師,他們不僅不願意,還敢一擁而上施展些拳腳,真當讀書人的拳頭是泥捏的?祭酒咋了?照樣揍你!
當然,這個祭酒不包括陸玖客。
畢竟陸玖客是個假讀書人,就會捧著書裝犢子,好像一副很有文化的樣子。
可他手裡的劍是真劍。
除了帝師,誰整得過他?
魏紫衣終於不再沉默,上前揖手說道:“小子何德何能讓諸位掌諭甚至帝師憂心,我不懂什麼浩然氣,此來隻為入讀魚淵學府,完成學業,不拜師,諸位先生也就無需再煩心。”
掌諭們表情都有些僵硬。
他們沒多想,反而覺得是魏紫衣不忍他們爭吵,自己退了一步。
固然因此更喜愛魏紫衣,但不拜師可不行。
隻是這件事該怎麼有結果呢?
他們誰也不想讓著誰啊。
念頭至此,他們臉色再次一變。
像是才反應過來。
“你不懂浩然氣?”
雖然他們也不懂,但魏紫衣悟出了浩然氣,怎麼會不懂?
就算沒有全懂,也該比他們懂得多。
這是否代表魏紫衣的資質比他們想得更高?
就像何輔麝一樣,破境如喝水一樣簡單。
他們絞儘腦汁也悟不出浩然氣,魏紫衣啥也沒了解,浩然氣就來了。
這不就是為儒家而生的麼?
魏紫衣點頭說道:“我確實第一次聽聞浩然氣。”
李神鳶接話道:“啥是浩然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