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夥子想了想,抬頭望向正好從大院出來的趙四平,同時趙四平也看到了他,他說:“你弟弟跟過來了,問他吧。”
趙四平臉很黑:“張雲起,你彆猖狂。”
張雲頭:“我猖狂了,你想把我怎麼樣?”
趙四平勃然大怒,從門口順了一個滅火器朝張雲起衝過去,趙啟仁連忙叫人把他給攔了下來,對張雲起道:“我覺得你們哥倆跟四平之間一定有什麼誤會,但有事好好說,都是一個鎮上的,沒什麼談不了。”
張雲起笑,談尼瑪個仙人板板的談!
到了這個地步,他和趙四平就是魚死網破的關係!懶得廢話,張雲起跳上拖拉機,喊還沒有搞清楚狀況的張雲峰上車。
拖拉機駛出煙管辦,趙啟仁望著遠去的張雲起哥倆,麵沉如水,這件事太不尋常了,他心裡有股濃濃的危機感。
趙四平倒是覺得沒什麼大不了的,但是也知道公安局長打電話讓放人,他哥也沒轍,隻是心裡賊雞兒不爽:“到嘴的鴨子飛了,這他娘的怎麼就跟羅子健攀上了關係呀,下次想搞他就難了。”
趙啟仁一陣火大:“你還想搞人家?給我滾回家去想想怎麼善後!”
說完,趙啟仁背著手走了。
趙四平氣的不行,這他娘的算什麼事兒,吃鴨子不成反叼了一嘴的毛!至於什麼善後的他根本沒放在心上,哼,他可沒把張家的這倆孫子放在眼裡。
回到村裡,氣不順的趙四平直接去了王寡婦家,王寡婦是他的姘頭,才三十歲出頭,身子豐滿多汁,韻味十足,從下午三點開始,兩人在床上做活塞運動,或許是心裡憋了股火,他那半軟不硬的老二突然就雄姿昂然了起來,搞到大半夜他才回自己家,出門的時候他腿軟了,手指彎了,氣也消了。
趙四平剛進家門,自家婆娘就麵色不善地說:“你去哪了?大哥找你,說有急事。”
趙四平感覺到不對勁,立馬給趙啟仁回了個電話,他還沒來得急開口呢,電話那頭已經響起了趙啟仁氣急敗壞的大罵聲“你到底往煙草站賣了多少劣質煙?我告訴你,小林被縣經偵大隊的人帶走了!”
“兩萬,兩萬多斤吧。”
趙四平在政治上嗅覺遲鈍,但聽到小林被帶走,也隱隱感到不妙。
小林是封陽縣煙草站的技術員,負責烤煙評級。這一個多月來,趙四平仗著趙啟仁這層關係,買通了小林等工作人員,然後大肆收購5毛錢一斤的末級劣質烤煙,以3塊錢一斤的二級烤煙的價格賣到封陽縣煙草站。粗略估計,不下兩萬斤,除去成本和給小林的好處,純收益不低於四萬塊。
1992年的四萬塊,是個多麼龐大的數目?那年代的普通工人一個月工資不超過300,四萬塊錢,就相當於一個普通工人不吃不喝乾十多年的工資!
趙啟仁氣得聲音都在顫抖“你這是要害死我呀!我隻是讓你賺點差價,沒想到你竟然敢瞞著我搞這麼大,這可是賄賂機關單位工作人員,侵吞國家財產罪!這回你死定了!”
趙四平有點被他哥的話嚇住了,抓著電話筒說“哥,沒,沒那麼嚴重吧,大不了咱把錢全還回去……”
“現在已經不是錢的問題了,小林已經被帶走,肯定是上麵有人出手了,你還記得今天上午我接到羅局長的那個電話嗎?我調查了一下,是市公安局副局長紀重授意的,紀重是雲溪村的女婿,我估計是因為你得罪了雲溪村的張家倆兄弟,他哥倆要置你於死地,就把你乾的好事全給掀出來了。”
趙四平的胸口像是被巨石擂了一下,半天喘不過氣來。
他恨呐!
恨的咬牙切齒,但是隨後心裡又湧出了一股恐懼感,他害怕,怕坐牢,他連忙道:“那,那現在該怎麼辦?大哥,我可是你親弟弟,你得給我指條明路啊。”
“去求求張家兄弟吧。”趙啟仁的聲音裡有點無力感:“如果他想放過你的話,你還有機會。”
“好,好,我現在去找他!”
匆匆掛了電話,趙四平走到臥室對自家的婆娘說“拿五千塊錢給我,我要出去一趟。”
他婆娘從床上跳了起來“大晚上的,你要這麼多錢乾什麼?是不是又去找王寡婦?”
趙四平心裡很焦躁,大聲說去買命。
可就在這時,屋外突然警笛大作,趙四平神經反射般朝窗外望去。
那時候已是晚上十點多,夜如黑獄,星鬥沉寂,天空灑下的陰冷月光,像夾雜著劇毒脹氣的薄霧。薄霧之中,十多名身著警服的人破院而入。
趙四平如墜冰窖,從頭涼到了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