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並不難理解,一個家裡,爹要回婆家過年,媽卻非要回娘家過年,如果雙方都不讓步,總是要打架的,不同點在於,家裡的爹媽是在床上打,江川的爹媽是在辦公桌上打,打輸了,一堆人會沒命的。
然而,對於身陷囫圇的高山和他的凰城集團而言,這叫什麼?
否極泰來!
他很清楚,眼下對他最重要的是,乾掉市國投,就再沒人能阻擋他拿下紅星電子和時代商業巷項目,凰城集團眼下這糟糕的局麵也就還有回轉的餘地。
而張雲起,這個作為楊家榮的“江川模式”的實際策劃人和堅定執行者,就這樣成為了眾矢之的。
高山對張雲起沒意見。
他一直很欣賞這個年輕人。
說到底,這還是方向之爭。他高山緊跟著袁慶森,而張雲起選擇了楊家榮,那麼打張雲起就是打所謂的“江川模式”,否定楊家榮的思路!
轟轟烈烈的倒“張”大潮因此拉開序幕。
在他的謀劃下,這些時日,對張雲起、聯盛集團、“江川模式”的抨擊如海嘯般席卷了江川城。效果也是叫人滿意的。眼下隨著霍建忠被帶走,時局已經越發明朗。
張雲起和霍建忠在當初聯盛0元收購龍景園罐頭廠的一事上,雖然做的誇張,但高山確實也很遺憾沒有找到兩人有什麼勾連的證據,但是現在已經不再重要了,張雲起已經進去了,隻要楊家榮出事,在江川地界上,很多事情都可以人為坐實。
高山清楚眼下距離勝利隻剩最後一步。
僅僅一步。
拉楊家榮落馬!
楊家榮一倒,江川市的國營改製思路立時改弦更張。
然而,這一步卻是最難的。
江川地界上不會有人能夠做到這點。
楊家榮的材料他高山可以收集,呈遞給袁慶森,但能夠決定楊家榮命運的人,不是袁慶森,而是在湘南省裡。
這就要看袁慶森的能量了。
眼下,高山已經做到他能夠做的一切,他隻需要等待,也隻能等待。
當然,等待的過程中,他也在注視著聯盛集團近來的異動,但聯盛集團的那些自證清白的聲明在他看來已經不重要了。在輿論層麵,倒“楊”和倒“張”的正義大旗已經豎起,後麵的事情也就是順水推舟了。
高山站在巨大的落地窗前,背著手,眺望遠方,想著這些。
這裡是錦茂大廈最高層,視野極佳。
窗外,淅淅瀝瀝下了許多天的雨這時候也停了;遠端,忽然飄起來一縷陽光,洞穿烏雲籠罩的蒼穹,透過落地窗灑在了辦公室裡,一片金黃色。
古香古色的辦公室裡,正響著悠揚的戲曲聲“俺曾見金陵玉殿鶯啼曉,秦淮水榭花開早,誰知道容易冰消。眼看他起朱樓,眼看他宴賓客,眼看他樓塌了。這青苔碧瓦堆,俺曾睡風流覺,將五十年興亡看飽。”
“哆!哆!哆!”
這時候,背後忽然響起敲門聲。
高山坐回紅木辦公桌前,道“進來。”
門打開,進來的是他的女秘書徐芸。
徐芸長得不算漂亮,卻是一個穩重的高學曆知性女人,深得高山器重,隻是這時候她的神色卻有幾分莫名憂慮“高總,出事了。”
高山皺眉“什麼?”
徐芸說道“剛剛接到消息,農業銀行江川支行向法院申請,凍結我們在銀行裡的資金,查封、扣押其他等值財產。”
高山“啪”地一巴掌拍在辦公桌上,震怒“他們這是要乾什麼!”
他反應極其迅速,意識到農業銀行江川支行開了這個口子,其他銀行、供應商可能聞風而動,進而造成恐慌,給凰城集團極為脆弱的資金鏈重重一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