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明星賽前,甘國陽在逐步進入他的曆史最佳狀態。
對陣魔術的比賽中,甘國陽客場狂砍57分,將稚嫩的小鯊魚奧尼爾打自閉。
這讓人們看到精心準備,全力以赴的甘國陽有多可怕——事實上他還算不上全力以赴。
真正全力以赴的甘國陽不會炫技,而是會用最簡潔、高效的方式反複砍分。
一直打到對手完全崩潰。
他在技巧、經驗、心理狀態上都進入了史無前例的最高水平。
所以對於開拓者隊內的傷病、輿論問題,隊友、工作人員的懈怠,球迷的低期望等等,他一概不在乎。
對他而言根本就不重要了,你們怎麼想,怎麼玩,我都不在乎了。
他準備獨自一人在山巔起舞。
擋在我麵前的,和拖我後腿的,都沒關係。
是敵是友,你們一起上吧。
這種心境和狀態,隻有甘國陽自己能體會。
和上個賽季最後階段的偶爾的困惑和迷惘截然不同。
他走在了屬於自己的康莊大道上,遙遙領先。
鮑比貝爾曼能覺察到這些。
他知道,甘國陽現在打球很多時候就是玩樂。
他充分的投入到其中,用遊戲的心態拿捏對手和比賽。
用他自己想用的方式完成一場籃球賽。
常規賽贏球不再是唯一的目標,取得樂趣同等重要。
他像一個棋手控製著場上所有人,包括隊友、對手、觀眾,甚至裁判。
在球隊麵臨著重重困境和龐大衛冕壓力的情況下,他卻鬆快的像個少年。
他沒有訓斥隊友,沒有給管理層施加壓力,沒有要求交易,沒有在輸球後抱怨。
他隻是無比投入和認真的打球,殘暴的對待對手,一點一點給球隊傳遞信心。
在和奧蘭多魔術的比賽結束後,甘國陽坐在更衣室裡接受采訪。
單場57分,打得奧尼爾落花流水,所有人都為之瘋狂。
記者們已經想好了各種各樣的通稿,還有脫口秀的段子。
球迷們迫不及待的想要買明天的體育報紙和雜誌,來看這場比賽的解讀。
看阿甘、奧尼爾還有其他人的賽前賽後言論。
這是一場樂事,一個隻有奧尼爾一人受傷的美麗世界。
眾人將坐在長條椅上的甘國陽團團圍住。
甘國陽脫去球衣,裸露著上身,他的肌肉完美的如同雕塑。
他雙手向後撐,用一個很放鬆,很自然的姿勢麵對眾人。
他身邊自動形成了一個空圈,將他和旁人隔離開來。
周圍一段距離內沒有人靠近,仿佛他身上有一個無形的罩子。
記者們都期望阿甘能對奧尼爾大家嘲諷,再給這場屠殺加點料。
但麵對記者的讚譽和這場大勝,甘國陽卻反過來一直誇獎奧尼爾。
“他充滿了天賦,他是個獨一無二的怪物。”
“他的身體無與倫比,新秀時期的我在對抗上不是他的對手。”
“如果他將全部精力都投入在籃球上,他在某些方麵可以超越我。”
“我敢肯定,他會是一個偉大的籃球運動員,他有很好的性情,他值的更多鼓勵。”
記者們表示,這是阿甘的一種謙虛,場麵話。
甘國陽卻很嚴肅地說:“不,我是認真的,不是場麵話。”
“奧尼爾很優秀,隻要他走在正確的道路上。”
“留給他的時間還很多,每個人都要有耐心。”
甘國陽的這些話讓第二天媒體對奧尼爾的譏諷弱了很多。
對此奧尼爾心懷感激,不過阿甘留給他的陰影依舊無比大。
和薩姆鮑維、梅爾文特平等人不同。
鮑維、特平麵對阿甘留下的陰影,他們隻要承認“我就是個普通人,我做好我自己是事,不要和阿甘比肩”就可以了。
那一刻,他們就能放下心中的掛礙,投入到比賽中,誠實的展現自己即可。
奧尼爾不行,他必須要做到和阿甘比肩。
尤其在阿甘對他進行褒獎後。
這些對他的讚譽,也將成為他的詛咒。
它們隨著這一戰,牢牢印刻在奧尼爾的胸前。
當有一天他墮落、沉淪時,它們就會發紅、發燙。
逼迫他繼續前進,不斷攀登,時刻警醒著他。
在喧鬨的采訪結束後,離開球場去機場的路上。
球隊的下一站是夏洛特,在擊潰92年的狀元奧尼爾後,下一個要遭毒手的是榜眼阿隆佐莫寧。
車上,大家各自做各自的事情,大部分人都抓緊時間休息睡覺。
貝爾曼坐在甘國陽旁邊,說:“桑尼,我今天在更衣室裡看著你接受采訪,你猜我看到了什麼?”
“看到什麼?你發現叛徒了?”
“……”
“和你說正經的。我最近在讀佛教的一些故事、典籍。”
“什麼?為什麼你要學菲爾傑克遜看這些?噢……我明白了,因為你結婚了。”
“彆岔開話題桑尼,我站在門口看著你,仿佛看到了釋迦摩尼在菩提樹下給他的信徒們講經,你身上散發著一種光,讓人想靠近,又不敢觸摸。”
“鮑比,我早就勸過你,不要隨便結婚。你看你,腦子都出現幻覺了。”
貝爾曼搖了搖頭,雖然甘國陽在打岔、開玩笑,但他知道自己的感覺是正確的。
從1992年總決賽、夏天的奧運會後,阿甘已經進入了無人觸及的籃球至高境。
身體、技術、經驗、打法,等各方麵都趨於人類的極限。
他達到這個境界的過程用了10年的時間。
貝爾曼全程見證了這一切。
從1981年的那個電話開始。
阿甘走過的每一步,取得的每一個成就,都那樣的清晰、紮實。
貝爾曼覺得自己很幸運,他覺得自己就是佛祖的信徒。
最早跟隨著他,目睹了從人到神的過程。
多麼的激動人心,又那樣的安寧平和。
此刻,甘國陽望著窗外。
高速公路上的車燈在眼前不斷閃過。
阿甘的臉龐忽明忽暗,映照在玻璃窗上。
虛相和實體對稱,仿佛兩個阿甘在互相凝視。
貝爾曼腦海中想起色即是空,空即是色的佛語。
在汽車在機場停下,眾人準備下車時。
貝爾曼說:“桑尼,我真的覺得,你是籃球之神。”
甘國陽不明白為什麼貝爾曼會突然來這麼一招馬屁。
他腦海中冒出的第一個想法是,這家夥又要叛變了?
但他隨即知道應該不是,貝爾曼是認真的。
甘國陽也認真的說道:“鮑比,那都是幻覺而已。我不是神,我隻是個人。”
“即便不是,你也是最接近的了,非常非常接近。”
“那隻是一種比喻,比喻而已鮑比。總之,我對一切都很滿足。你知道這意味著什麼嗎?”
“什麼?”
“當你對一切都感到滿足時,也意味著你很脆弱。”
後麵還有些話甘國陽想說但沒有說。
他知道貝爾曼能理解,他不想說,也不願多想。
上了飛機以後,甘國陽戴上眼罩開始睡覺,為下一戰養精蓄銳。
貝爾曼卻怎麼都睡不著,他在舒適的沙發椅上翻來覆去。
實在睡不著,他起身去了會議艙,開始做和黃蜂的戰術準備。
兩隊同樣是本賽季第一次交手。
和魔術相比,黃蜂這支新軍本賽季有了很大進步。
因為他們在陣容上比魔術隊要完整很多。
阿隆佐莫寧和拉裡約翰遜組成了內線小雙塔。
兩人在身高上都屬於比較小號的內線。
再加上控衛是全聯盟最矮小的控球後衛博格斯。
所以黃蜂是個很講究速度、對抗和靈活性的球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