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勇有些不高興,他現在看袁小利就不順眼,真想趁他病要他命。
不過患者還在手術台上躺著,陳勇沒這麼沒品,在這時候和袁小利撕逼,披上鉛衣開始繼續手術。
羅浩來的比神經外科還要快,那麵據說有急診搶救,稍慢一些才能到。
診斷輔助ai給出了兩個初步診斷——雙側視頭乳水腫、顱內壓增高。
這隻是症狀診斷,具體是什麼導致的,診斷輔助ai並沒有說明。
不過診斷輔助ai給出的初步診斷裡沒有腦出血,羅浩也不是很急。
“有甘露醇麼?”
“有。”
“先給袁主任掛一瓶,我去做手術,完事之後再說。”
袁小利已經把手術完成的七七八八了,羅浩上去後十幾分鐘做完手術。
讓陳勇按壓止血,羅浩撕掉鉛衣,習慣成自然的把鉛衣扔到地上。
沈自在也已經趕來。
“感冒了麼?體溫和血糖都測了麼?”
沈自在問道。
“沈主任,考慮是顱內壓增高導致的雙側視頭乳水腫。”羅浩道,“我先推著袁主任去做個ct、再去眼科看一下,您聯係一下神經內外科,看誰有時間,要測腦脊液壓力。”
沈自在知道羅浩的診斷功底,加上他也沒什麼想法,就按照羅浩說得去做。
頭部ct確定沒有腦瘤、也沒有出血、腦梗等並發症。
經過一係列的檢查:腰椎穿刺開放壓力升高,腦脊液化驗未見明顯異常。ri增強掃描和靜脈造影均未見明顯異常。g乙酰唑胺治療。
治療後症狀緩解,大家都鬆了口氣,除了羅浩和陳勇。
陳勇甚至在想要不要紮個小人來讓袁小利這廝的病更重一點,羅浩卻在琢磨著具體的病因。
好端端的,說顱內壓增高就增高了?
係統診斷ai一點都不智能。
但羅浩也沒辦法,因為袁小利的事兒,他還特意去和申主任聊了會,但申主任也沒給出明確診斷。
一直到第二天下午,袁小利的病情有所緩解,並且沒有持續反複、進展,在他執意要求下辦理出院手續,回到介入導管室的“家”。
“陳勇,我去看看袁主任,你好好寫病曆,回來我檢查。”羅浩給陳勇安排了任務。
“你……”陳勇的口罩微微一動,像是要出言譏諷,但隨後咽了回去。
“羅浩,問你件事。”陳勇改口。
“都是單位的同事,有些人脾氣不好,但心性不壞,人家又沒給未成年人用喹諾酮類抗生素,也沒給患者用開了封的耗材,算是正人君子,肯定要包容一下。”羅浩隨口回答道。
“不是你和袁小利的事兒,我問你,你怎麼知道會有人買愛因斯坦的腦子的。”
“祈福啊,你作為一名會魔法的道士,竟然不懂這個?不都跟你說是賽博燒香了麼。”羅浩像是看怪獸一樣看著陳勇。
陳勇也愣住。
但羅浩說的有道理,似乎就是這樣。
燒香祈福,更多的是為了一個心安理得。
而賽博燒香,陳勇還真理解不上去。
“大妮子賣了多少愛因斯坦的腦子?”羅浩問道。
“不到一天,已經賣了170份了。”
“這麼少?”
“少?”陳勇瞪大眼睛看著羅浩,“不要錢的買賣!有170個人肯賽博燒香,你竟然覺得少?”
“的確有點少,不過沒事,這種需要發酵。你要有時間逛逛評論區,說點什麼。”
羅浩對王佳妮售賣賽博燒香的事兒並不在意,就是吃飯的時候想起來了。
還記得上學期末考試前,顧方舟顧老的雕像前總是擺滿了各種東西。
賽博燒香,求一個心安理得。
但羅浩想不懂的是,如果顧老在天有靈的話,燒香也沒用啊,他肯定揪著給他燒香求不掛科的學生去學習。
沒興趣和陳勇聊這個,羅浩去介入導管室看袁小利。
袁小利畢竟是“醫療組成員”,組員生病了,作為組長的羅浩還是有義務看一眼的。
最起碼羅浩是這麼認為,並且付諸實踐。
來到導管室,羅浩換了衣服、趿拉著拖鞋去看袁小利。
這是羅浩第一次來到袁小利的“房間”。
自從第一天來,袁小利就踹櫃子,表達他的不滿,兩人之間的關係就進入了冰點。
袁小利對羅浩的冷淡溢於言表,所以羅浩沒什麼機會了解這位袁主任。
這是第一次來袁小利住的地兒。
來到休息室,一股清香迎麵而來。
在羅浩的想象中,袁小利住的地兒應該比狗窩強點不多,類似於陳勇給自己講的薑文明的家。
臟亂到極點,沒有落腳的地兒,這才是一個中年男性單身漢的常規狀態。
可袁小利不同。
蝸居不大,十幾平米,有一張床和一張桌子,桌子上擺著一個花瓶,花瓶裡插著花。
花式鮮花,一看就知道是患者不要、被袁小利撿回來的。
這貨竟然還有這種情趣,羅浩也很驚訝。
屋子乾淨利索,袁小利躺在床上蓋著被。
被子整齊,哪怕是蓋在袁小利身上,也板板正正的。
羅浩馬上修正了對袁小利的評價。
“袁主任,您好些了麼?”羅浩走進來問道。
“羅浩,我之所以找你來完成手術,不是我覺得你手術做得有多好,而隻是因為你的手術比彆人做的好一點。”
袁小利閉著眼睛,生冷的回應道。
唉。
羅浩歎了口氣。
袁小利這性子還真是怪。
何必呢!
何苦呢!!
這是袁小利不知道他已經莫名其妙的成了自己醫療組的成員,如果知道,還不一定被氣成什麼樣。
“袁主任,您的病……”
“我沒病,就是偶爾身體不舒服。小恙,小恙!!”
袁小利提高音量否定了羅浩的說法。
“您一直把花拿回來?”
“我沒花粉過敏的毛病。”
羅浩剛開了個頭,就被袁小利把剩下的話給堵了回去。
這貨說話要比陳勇的態度還要差。
羅浩有點想念安貞的崔明宇。
醫療組的成員裡,就崔明宇知道尊重自己,稱呼自己為義父。
袁小利屬於那種最不配合的患者,詢問病史剛一開頭就被懟回來,羅浩也很無奈。
仔細打量了一圈袁小利的房間,除了乾淨、整潔之外,並沒有特殊的地兒。
如果不是袁小利在床上躺著的話,羅浩甚至認為這是護士的休息室。
大老爺們,哪有這麼乾淨的。
萬萬沒想到袁小利竟然還有一點潔癖。
“袁主任……”
“羅浩,我不想和你說話,我在休息。”袁小利冷冷的把羅浩給懟了回去,“我師兄明天一早到,他會告訴你真正的技術巔峰是怎樣的。”
巔峰?
羅浩笑了笑。
氣管鏡的巔峰自己體驗過了,還不錯。
至於袁小利的師兄有多牛掰,羅浩是不信的。
“我就是苦熬苦業的學習、積累,但我範師兄走的是天賦流。”
“哦?他是哪的人?”羅浩饒有興致的問道。
“省城人。”
“什麼時候去的普林斯頓?”
“你要乾什麼?”袁小利警惕起來。
“我要和範老師學技術啊,先問一下,省得有什麼不經意的小事惹範老師生氣。”
袁小利閉著眼睛,但眼球不斷地轉動。
過了幾秒鐘,他終於沒有把羅浩的話給懟回去。
“他最開始沒去美國,走的匈牙利。”
“我艸!厲害!!”羅浩驚呼。
“你懂?”袁小利勉強睜開眼睛,給了羅浩一個鄙夷的眼神。
要是不睜眼睛的話,袁小利總覺得自己的鄙視力度不夠。
“匈牙利和咱們國家的關係不錯,比較友好。第二大城市德布勒森市的德布勒森大學臨床醫學的本科,英語授課,一年學費15000美金左右,早些年應該更便宜。”
袁小利愣住。
這種非主流的求學方式羅浩竟然知道!
“匈牙利醫學和咱們不同,他那麵學製短不需要規培,不需要專培,6年本碩連讀,畢業直接發行醫資格證。”
“畢業後可以在匈牙利行醫,他那麵上四休三,上的四天班還有兩個半天,摸魚的好地兒。”
“不說這個,因為匈牙利的行醫資格證,經過認證流程,不光在歐盟隨便當醫生,在英國也行的。如果有心,可以去高等學府再進修、學習。”
“原來範老師是走的這個路數,他家裡挺厲害啊。”
羅浩感慨。
“是範師兄厲害!”
“害,家裡沒有明白人,根本不知道高中畢業申請匈牙利德布勒森大學臨床醫學的學位。”羅浩笑笑,“肯定是家裡有懂行的人給了指點。”
“有仙人指路,再加上本身有天賦,必然要比彆人更順一些。”
袁小利終於沉默下去。
他心裡的悲傷已經逆流成河。
就在自己還在國內奮鬥、被上麵的前浪壓製的時候,範師兄已經可以肆無忌憚的做手術了。
匈牙利人每周工作28小時,手術做不過來老師就在下麵看著,範師兄主刀。
他的技術就是在那些年打下的基礎。
可羅浩是怎麼知道的?!
好像他爸去世的早,家裡最出息的隻有東蓮礦總的醫務處長林語鳴。
怎麼說起冷門的匈牙利留學,羅浩如數家珍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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