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胃腸鏡做得好?”範東凱問道。
“老部長帶出來的,擅長不用麻醉的胃腸鏡檢查。去年省裡的領導來我們這兒做體檢,腸鏡檢查最後沒做了,人家去魔都做的。”
範東凱默默地聽著。
“我不知道羅醫生的水平,但聽說今年的腸鏡檢查做的特彆順利。”
……
“羅浩,厲害啊!我真以為錯了,原來你給範東凱那廝挖了這麼大一個坑!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他做不下來?然後等他轉身下台的時候自己鳥悄的把手術給做了?”
“想什麼呢,手術最好用研磨器,但醫院沒有,那玩意還太貴。剩下的方式最優選肯定是範老師的術式,人工夾層是無奈之舉,能走正常途徑誰願意製造人工損傷。”
陳勇認真看著羅浩,好像說的是實話,但陳勇不願意相信。
“走了。”羅浩道,“看看幫著丁老板把問題解決。”
“怎麼是丁老板呢?”
“害,我記得有個人在自己家地裡麵種了點中藥材,被人偷走吃了,結果中毒,回頭就把他給告了。告也就告了,關鍵是還判他輸了。現在的社會,按鬨分配,沒轍。”
陳勇一臉義憤。
沒等陳勇說話,羅浩馬上說道,“彆說那麼多,沒意義,丁老板幫咱挺多忙,我去試試能不能把波龍給取出來。”
“要是不行呢?”
“能避免就避免,要是不行的話隻能開刀了。”
“羅浩,你說中情局特工是不是都訓練過?他們現在那麼多性彆,跟直腸包有沒有關係?我覺得是有關係的!”
陳勇的思維相當發散,眨眼之間就飄到了城市的另一邊。
羅浩沒搭理他,下樓和丁老板聯係。
瘦瘦高高的丁老板相當好辨認,遠遠的就看見他走過來。
“丁老板,這兒!”羅浩揮手。
“小羅,本來還想給你露一手,我新學的烤波龍。”丁老板一臉愁苦,看樣子羅浩的判斷是對的。
“我試試,希望能解決。”羅浩安慰道。
和丁老板說話的時候羅浩相當狗,陳勇有些看不起他。
“礦總消化內科的李主任根本不敢接,說是讓我來找你。”
丁老板有些疑惑和忐忑,“小羅,你跟哥說實話,你真的行?”
“不一定。”
陳勇聽羅浩這麼回答,歎了口氣。
羅浩說完,拿出手機,“我得先找人,要是我取不出來的話,外科開台得有好一點的術者。不過丁老板你放心,外科開的話我也刷手上去看看。”
丁老板滿臉愁容的點了點頭。
這種爛事沒人想碰到,孩子要是好好的,對方家可能道個歉也就算了。
如果孩子有什麼不測,彆說是打官司,天天在自家萉垟燒烤外鬨事都受不了。
生意還做不做了。
真碰到狠茬,直接吊死在自己家門口,也不是不可能。
丁老板就聽說過鄰居吵架,被罵的一方穿一身紅色內衣褲吊死在對方家門口,最後因為鬨鬼,整個小區房價都跌了10的都市八卦。
“患者什麼時候到?”羅浩問道。
“我出來的早,他們開的更快一點,還有20分鐘。”
羅浩接連打了幾個電話。
“至於麼。”陳勇問道。
“怎麼不至於,要是取不出來,肯定外科上。”
“你自己上不就行了,我也可以給你搭把手。”陳勇有些不滿。
羅浩看著陳勇,“陳勇啊,我覺得你有點飄。”
這話始終都是林語鳴和羅浩說的,如今從羅浩嘴裡說出來,他覺得略有點小爽。
嗯嗯嗯,這才有醫療組組長的樣子。
隻可惜幾個組員基本都不聽自己的。
倒是範東凱這人有點意思,要是去印度的話……羅浩忽然間沉默下去。
印度,範東凱,幾乎無限的手術,博科公司的3、4期臨床。
不知道範東凱抗造不抗造。
是時候展現真正的技術,給範東凱一點壓力了,羅浩心裡想到。
能從匈牙利混到美國,進入普林斯頓介入治療中心的人肯定不會始終都摸魚就是。
範東凱的確有天賦,但手術也是練出來的。
羅浩看了一眼56+2的幸運值,沉默後臉上露出一絲微笑。
“羅浩,你準備算計範東凱?帶我一個!”陳勇摩拳擦掌。
“???”羅浩瞪了陳勇一眼,心裡暗自警惕。
陳勇似乎有什麼辦法能感知到自己情緒波動。
以後還是小心點為妙,陳勇有點邪性。
“喂,你到底準備怎麼辦?”陳勇好奇的湊到羅浩身邊。
“用腸鏡試一試,要是能取出來的話是最好的,希望彆有太大的副損傷。”
“切。”
羅浩等了一會,120急救車帶著偷波龍的孩子過來。
辦理住院手續,人住在胃腸外科,尤老總很主動的接過收患者的任務。
尤總特彆感謝羅浩帶他發表的論文。
有一篇世界頂級的期刊論文打底,尤總最近說話都硬氣了不少,對未來的預估也明朗了很多。
所以羅浩的患者,尤總根本沒和消化內科踢皮球,很大氣的直接收下來。
陳岩陳主任也接到羅浩的電話趕過來,知道情況後陳岩捋著絡腮胡子,“這麼小的孩子,跟誰學的。”
患者的父母臉色一黑。
但陳岩雖然五短身材,可他當大主任多年,言談舉止中自然有一種說一不二的氣質。
患者父母沒敢和陳岩計較。
查了幾項檢查,把患者直接帶去內鏡室。
來到內鏡室門口,陳岩赫然看見穿著病號服的袁小利正在和一位一字眉的人說話。
想起最近的一些傳言,陳岩的臉一沉。
把患者交給陳勇,羅浩去招呼,“範老師,袁主任,這麵換衣服。”
陳岩一怔。
袁小利找普林斯頓介入治療中心的師兄過來,意圖是什麼,簡直就明擺著。
羅浩這傻孩子怎麼這麼實在!
陳岩覺得羅浩缺少江湖經驗,把躍躍欲試、隨時會捅刀子的敵人當成朋友。
隨著接觸得越來越多,陳岩對羅浩的印象極佳,尤其是羅浩甘願冒著不可名狀的大風險幫著自己的發小父親下彈簧圈那件事後,陳岩更是把羅浩當成自己的小兄弟。
既然小羅還不知道危險,那就讓自己來吧,陳岩心裡想到。
見袁小利帶著範東凱進了更衣室,陳岩冷笑,絡腮胡子都抖了抖。
換了衣服,陳岩也沒和袁小利說話,徑直來到術間裡抱著膀看片子。
“小羅,這東西你取過麼?”陳岩問道。
“陳主任,我沒遇到過。”羅浩回答道。
“真是,成天弄這些亂七八糟的東西,多了多少工作量。”
“我遇到過一個40多歲的大姐,異物是彈簧。”
麻醉醫生正在麻醉,羅浩一邊看片子一邊和陳岩八卦。
“彈簧?乾嘛?”陳岩小心翼翼的把露出口罩的胡子給塞進去,忽然一怔,想明白了,“她該不會是為了避孕吧,上環上環,以為所有環形物都可以!”
“陳主任,厲害!還是您臨床經驗豐富,這都能猜到!”羅浩讚歎。
“嘿,見的多了。”陳岩笑眯眯的把絡腮胡子都藏進口罩裡。
“陳主任,您這胡子……”羅浩問道。
“彆提了,我小時候特彆羨慕一個鄰居,他有一身的護心毛,看著特爺們。那人天天吃生肉,所以我也吃了幾年。沒想到,竟然長這麼多。”
“後來覺得有絡腮胡子也挺好,除了上手術麻煩一點,平時跟人說話的時候撚著胡子,特彆有關二爺的風采。”
羅浩豎起拇指,誠懇的給了陳主任一個讚美。
“小羅,麻好了,上吧。”麻醉醫生招呼道。
“好咧!”羅浩輕快的應了一聲,開始給小患者做腸鏡。
陳岩眼睛看著羅浩,耳朵豎起來,聽袁小利和範東凱低聲耳語,準備隨時幫羅浩一把。
“師兄,你說取波龍的話難度在哪?”
“兩個螯足彆夾住腸道,如果夾住的話就有點麻煩了,我不懂腸鏡,但感覺手術應該不難。”範東凱點評道。
不難?陳岩心中冷哼,一看袁小利和他師兄就不懂直腸異物。
陳岩甚至覺得羅浩都沒十足的把握把波龍給取出來。
至於難度,範東凱說的完全不對。
陳岩已經把袁小利和範東凱當成學術上的對手,已經切換成戰鬥姿態。
省內,陳岩在學術上幾乎是無敵的存在。大的戰鬥沒經曆過,但小的戰鬥卻經曆了無數,也算是經驗豐富。
不知不覺,陳岩已經切換姿態,把範東凱當成真正的對手,心向著羅浩。
羅浩已經操作腸鏡進入小患者的直腸,很快就看見一隻暗紅色的波龍把前路完全堵住。
“怎麼辦?”陳勇麻了爪。
“彆著急,我看著還行。”羅浩操作腸鏡鉗子輕點一下波龍的螯足。
“湊巧”的是,羅浩看上去隻是隨意的輕輕一點,波龍的螯足直接鬆開,並沒抓緊腸道壁。
陳勇鬆了口氣。
然而,範東凱卻直接踏前一步,站在電視的正對麵,看那意思要不是無菌觀念刻在骨子裡,他的臉已經貼到電視機上。
嗯?
陳岩坐在角落的凳子上,腳耷拉在半空中,疑惑的看著範東凱。
羅浩做什麼了?
什麼都沒做,就碰了一下波龍的螯足,那個普林斯頓的家夥有什麼好大驚小怪的?
想著,陳岩也心生疑惑,從凳子上跳下來。
“給我搬倆腳凳。”陳岩低聲說道。
“好咧!”巡回護士看見陳岩跳下來,已經往出跑給他搬腳凳去了。
陳岩微微抬頭,仰望腸鏡電視屏幕,腸鏡鉗子動了一下,“順便”把另外一隻螯足給敲開。
羅浩運氣真好,陳岩想到,波龍的螯足竟然沒夾腸道。
剛想到這裡,陳岩忽然聽到沉重的呼吸聲傳來。
聲音沉悶,仿佛從無儘深淵中傳出的上古巨獸的微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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