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以為占儘了天時地利人和,以為可以趁她病要她命,以為爸爸他們不在基地就可以肆意妄為施展野心,卻忘了最重要的一件事。
它不過是個玩具。
一個玩具。
一個隨時都會被替代掉的玩具。
玩具的命脈,掌控在它的創造者手中。
……
詭異恐怖的末世裡,幾輛車通體黑色的越野車飛快地駛過被燒毀後又冒出奇特枝椏的森林,來到了一處更為空曠的山穀前。。
“老師,還有半小時抵達目的地。”
說話的人剪著極短的毛寸,穿著一身特戰作訓服,戴著一個很大的墨鏡,露出了半張驚為天人的臉。
他雙目緊緊盯著掌心的顯示屏,冷峻而涼薄的唇一開一合,冷靜說道:“但根據前方傳來的監測數據,那裡的土壤被完全破壞,汙染和輻射嚴重超標,短期內我們無法將汙染淨化……”
汙染不能被淨化,輻射無法除去,土壤不能恢複它本來的麵目,就生長不出任何可供人類所享用的東西,更遑論幾乎已經絕跡的藥材。
他們此行,注定了將一無所獲。
說完,年輕男子抬起頭,看向前麵座位上眯著眼好似在小憩的男人。
男人身形高大,穿著和他一樣的特戰作訓服端坐於前,車內空間足夠寬敞,前後座的距離也不小,卻將將能夠容納下男人修長有力的雙腿。
車內許久都沒有任何聲音出現。
不知過了多久,男人忽然睜眼。
謝宴第一時間察覺,立即看向男人,“老師,怎麼了?”
說罷他又下達命令,讓所有車輛都原地暫停,等待首領的新指令。
誰也沒想到,愛女如命的首領大人,這次下達給他們的任務會是“中止前進”。
“老師?”
謝宴不解,其他人同樣滿心困惑。
雖說那片河穀也被汙染了,也有著其他地方所有的汙染和輻射,但萬一呢?
誰知道這該死的末世是不是還殘存著最後一絲溫柔,是不是還給祖祖輩輩生活在這片大地上的人們留下了一方淨土呢?
他們賭不起。
小晏兒還在休眠艙。
顧長贏沒說話,隻是看了謝宴一眼。
從女兒這次病危開始,顧長贏臉上就再也沒有出現過笑臉,偶爾回憶起女兒小時候,他眼中也不再是寵溺和懷念,而是一種深深的自責和懷疑。
他開始懷疑自己,懷疑他所做的每一個決定,懷疑他自以為是的“愛”其實是一種枷鎖,未經同意便將女兒帶到這個惡心的世界,是他錯了。
可現在,那威懾力十足的眼睛,卻一改之前的陰沉灰暗,驟然有了一抹難以掩藏的驚喜。
他在笑。
而這個世界,能夠左右他情緒的,隻有一個人。
於是,謝宴俊美冷酷的臉上也多了幾分柔和,驚喜與慶幸在他的眼中交織,冷漠涼薄的聲音也變得春水溫柔。
他知道。
他保護長大的小孩兒,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