濃霧之中,南靈鶴幾乎看不清前進的方向,說是指路,更像是跟著感覺在走。
雙腳化為青煙散去的她,唯一能依靠的,隻有前方那寬厚結實的後背。她用纖弱的藕臂,環繞著前方那人的頸脖,心中謹記那人許下的承諾。
“我們一定要走出界障,桀哥說了,等救回夏薇,大家團聚後就會娶我,怎麼能在這裡魂飛魄散……”
懷揣著這樣的念頭,南靈鶴過去那躲閃的目光,如今也變得愈發堅定,說什麼也要脫離眼下的困境。
行進許久,葉桀腳下似乎踢到了什麼,一個趔趄,差點摔上一跤。
南靈鶴驚呼一聲,待到葉桀穩住後,這才向地麵望去,薄霧漸散,卻見地上躺著一具冰冷僵硬的屍骸。
屍骸麵露錯愕,死前似滿懷不解,尚未辨明發生了什麼,致命傷僅有一處,位於腦門,他的額前破開一個細小的圓形孔洞,周遭還有用力撕扯的痕跡,血液尚未凝固,看上去不久前才遇害。
這一發現,可算將南靈鶴嚇得不輕,渾身一個哆嗦:
“怎麼會這樣……一定是我弄錯了路,將大家帶到了陷阱當中,嗚……”
“不要害怕,跟我說你看見了什麼。”葉桀緩聲開口。
“有人死在了這條路上……看他的打扮,應該是位修行者。”
南靈鶴不敢多看,隻是瞥了一眼,便趕忙收回目光,借著記憶道:“他的臉上擦著幾道塗料,跟剛剛騎著老虎的那人很像,究竟是誰對他下此毒手?他的魂魄去哪了?”
聽著南靈鶴的講述,葉桀心中也有了判斷:
“同樣的打扮嗎……看來眼前的死者,應該也是魔宗的人。至於魂魄……在末法之陣的壓製下,可不會有成鬼的機會。”
明白此人身份,葉桀又問:“他的身旁還有什麼值得注意的事情?你看到他的武器了嗎?”
南靈鶴搖頭,顫聲回答:“我找不到他的武器,不論刀劍還是法寶,通通都沒有。”
葉桀深吸口氣,儘管難以視物,但稍加分析,很快便得出結論:
“看來此人的死,並非一場意外,又或是猛獸所為,而是其他人乾的。也隻有人,才會在殺死他後,將他身上的武器及財物全都拿走。”
知曉前方是何種敵人後,南靈鶴的內心也稍稍鎮定下來,臉上擔憂更甚:
“既然有人死在這,那豈不是說明,前方相當危險嗎?肯定是我失去了那份好運,這才帶著大家走進危險中……”
葉桀笑了笑:“誰說的?屍骸的主人,看樣子正是魔宗內的魔仙,你讓我不費吹灰之力,便取得了第二顆魔仙心臟,這分明就是好運的體現才對,依我看,你現在運勢正盛呢。”
耳邊傳來葉桀的誇獎,南靈鶴俏臉微紅,環住他的手也更加用力。
發現危險後,葉桀原地等待,麻繩連接的眾人也陸續抵達此地。
將地上屍骸看在眼裡,眾人麵色各異,皆感受到了一股不同尋常的危險氣息。
“看此人的打扮,過去也有些修為,可偏偏死在了這迷霧籠罩的界障當中。”花小梅搖了搖頭。
任長虹俯下身來,將魔仙心臟剜出,目光也落到了他腦門上的傷口,不由麵色微變:
“從屍骸的模樣來看,他分明是在末法之陣布下後才身亡,甚至連反抗都沒做出……究竟是誰,竟能在末法之陣的籠罩下,發揮出如此迅猛的一擊,在他腦門上留下這樣的傷勢?”
任長虹微微心驚,僅從屍骸臉上錯愕的神情,她都能想象到究竟發生了什麼,敵人的攻勢來的相當淩厲,電光火石間,這位實力尚可的魔仙,便徹底丟了性命,放在隊伍中的其他人身上,結果隻怕也沒有什麼兩樣。
這一發現,也令眾人的內心沉重起來,誰也不知道,繼續前行的話,會不會遭到暗中的偷襲。
沈清歌沉吟道:“會不會是鶴妹妹帶錯了路?繼續前行的話,隻怕沒有那麼太平。”
蘇妙晃動著皓腕上的金鈴,發出清脆聲響:“要是那人真能在末法之陣下,發揮出這般實力,前方可謂相當危險。”
謝心雨拿出司南,在末法之陣的籠罩下,司南的功效減弱許多,但仍舊能用:
“其實我剛剛就想說,按照我的堪輿,應該走另一條路才對,可鶴姐姐卻選擇了這條岔路,要是折返的話,怕是得要一盞茶的時間。”
李飛蛾捧著黯淡的幽蝶,神色焦急道:“沒有時間換路了,不管前方有什麼,我們都必須繼續前進才行,再這樣下去的話……幽蝶會堅持不住的。”
眾人爭執不休,一時半會也沒個主意,到了最後,就連南靈鶴自己也動搖起來,開始懷疑自己的指引是否正確。
爭執之際,眾人不約而同的將目光,放到了葉桀身上,隻有他的話,才能讓大家都信服。
葉桀沉吟片刻,如今他的腦袋凹陷大半,根本看不清周遭之景,倒也極為麻煩,很難做出明確判斷。
不過,從之前對屍骸傷勢的描述中,葉桀無疑聽出了什麼,很快便有了主意。
他俯下身,將南靈鶴放了下來,交給身形完好的任長虹與李飛蛾照顧。
此番變化,令南靈鶴失落的垂下了頭,目光中透著幾分委屈,還以為是自己指錯了路,令葉桀不願再背她。
不過,很快,葉桀的話,便讓南靈鶴內心一鬆:
“我們繼續前進,我相信這條路,就是最正確的道路,不過在那之前,還需要一點準備。”
說著,葉桀解開了身上的麻繩,緊接著找身邊夥伴要了幾樣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