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幾何時，他們還自恃身份和修為高高在上地俯視夏道明。
哪怕後來戰敗，心裡也是憋著一口氣，將來一定要勝過他。
可如今，昔日之事似乎還曆曆在目，人家已經一躍成了金丹長老，不僅修為實力完全碾壓他們，按門中規定，連輩分也都高了他們一輩。
相對於女兒和弟子，羅乾同樣五味雜陳，百般滋味在心頭。
“真沒想到此趟是跟羅長老一起同行前去殺戮窟幽荒墟！”夏道明似乎感受到了什麼，遙望遠方悠悠然地感慨了一句。
羅乾聞言乾瘦的臉皮扯動了幾下，心頭越發複雜，久久不語。
他年過四百，早就完成了門派規定的服役年限。
若不是這些年為了衝擊金丹後期，還有女兒三次結丹接連失敗，不僅耗光了他所有積蓄，甚至還欠了一屁股債，他又豈會一大把年紀還帶著一幫弟子去殺戮窟幽荒墟這等苦逼之地做任務？
一切還不都是為了還債！
當然這話，羅乾肯定不會說。
至少不會對夏道明這個曾經被他視為小輩的家夥說。
“我也沒想到，你這麼快就成為金丹長老，並且第一次服役就選擇了殺戮窟幽荒墟，真是勇氣可嘉啊！”許久，羅乾還是開了口。
“什麼勇氣可嘉，我這也是沒辦法啊！家師落魄多年，像這種沒什麼人願意去的苦差事，自然分派給我這種沒什麼硬靠山的新晉金丹長老！”夏道明說道，一臉苦逼樣。
羅乾聞言無語望蒼天！
當年他師父鋒芒太露，讓他心堵。
這小子倒是不像他師父那樣處處鋒芒畢露，可他這低調謙卑的言辭和樣子，更讓羅乾心堵。
甚至羅乾都有想一腳將他踹下飛舟的衝動。
就天劍峰如今的勢頭，還落魄個屁啊！
老夫嚴重懷疑你小子是在內涵我！
“倒是以羅長老的修為和資曆，竟然還親自帶一眾弟子前去殺戮窟幽荒墟，實在是眾長老的表率，我是由衷敬佩。”夏道明很快語氣一轉，一臉敬佩道。
“哼，你是真敬佩我？”羅乾終於忍無可忍，目光如刀地望向夏道明。
“羅長老為門派出力，我自然是真的敬佩。家師曾跟我說過，說羅長老為人雖然心胸狹窄了一些，但對宗門絕對是忠心，如今看來果是如此。”夏道明一臉正色道。
“哼，你師父難道心胸就很寬大不成？”羅乾不屑地說了一句，看夏道明的目光倒是不知不覺中緩和了下來。
“為人弟子，師尊之事，我是不敢評論的。羅長老最好不要在我麵前說道家師，免得大家都鬨得不愉快。”夏道明說道。
“踏馬的，年輕的時候打不過你師父也就算了。如今他都落魄了，竟然還栽培出你這麼一個怪胎，實在是人比人氣死人！”羅乾見夏道明維護左東閣，心裡頭說不出的嫉妒羨慕，忍不住罵罵咧咧起來。
聽到父親的罵咧聲，羅慕臉色一下子變得有些蒼白。
賈少軒等人雖然反應沒那麼大，但也都個個羞愧地低下了頭。
夏道明見狀暗暗歎了一口氣，倒是不便說什麼。
羅乾發泄了一通，心情竟然莫名好了起來。
很快，他命人在飛舟上擺上案幾，又命人擺上茶水點心，然後竟然拉著夏道明飲茶暢談起來。
而給夏道明端茶倒水的，正是當年不把他看在眼裡的賈少軒。
數日後，飛舟飛抵一座高數千丈的大山。
有一條湍急洶湧的大江繞著山腳奔騰而過，正是將大玄域和焜國隔開的九蛟江。
大山上方烏雲翻滾，終日不見太陽。
在大山半山腰，建有一座山城。
山城分內外城。
外城除了有諸多房屋樓台建築，還建有坊市，擺著各種攤位，人來人往頗為熱鬨。
內城卻剛好相反，除了中央建有一座古樸的黑色石殿，和呈拱衛狀分散在石殿四周的六座宮殿，就再無其他建築。
偌大的內城，除了守衛和巡邏修士，很少看到有什麼人來往，顯得空空蕩蕩。
“下方就是烏煞城了！內城建有一座可傳送至殺戮窟幽荒墟的傳送陣，像我們這類人，隻能通過傳送陣進入。
不過元嬰修士若肯不惜法力，可以以大法力強行破開上空那團烏雲籠罩的相對薄弱的空間壁進入殺戮窟幽荒墟。”
站在飛舟上，羅乾指了指下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