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夕陽西下,夜幕降臨,鐵柱觀外一片靜謐,唯有間或撩起的夜風帶動了草木,帶來簌簌響聲。
張道一和元真走在道上,二人一前一後,一直行到龍淵湖畔,看著那湖水起伏,元真方才開口道“小師叔沒什麼想問的嗎你這段時間以來,可是一直在暗中追查某些事情。”
張道一的暗中調查,元真一開始不知道,但時間長了,以其心思,自然不會察覺不到,隻是之前一直未曾揭破而已。
直到現在,元真即將麵臨與薑離的一戰,方才敞開了說話。
“是啊,我一直在追查,自從發覺本派也可能參與了雍州之事後,我便一直留心你之動向,想看看本派涉入有多深,不過現在,不重要了。”
張道一搖了搖頭,“當下之關鍵,是讓你全心備戰,其餘之事,還是戰後再說吧。”
“戰後”元真低聲念著這兩字,心中一時間有所波瀾。
他可不知道自己還是否有戰後。
不過在下一瞬,元真便將這種軟弱的念頭斬去,心念如一。
“那便戰後再說。”他輕輕一笑,如是說道。
“不過有一事,小師叔卻是要知情。每一次周天子賓天,大周新皇登基之前,都是一次晉升的時機。而今天下,六極並立,覺者與業如來相持,道君與天君相衡,天子禦極,與大尊相抗,若天子賓天,則大尊必動,屆時天下大亂,正是三品晉升之良機。若有那麼一日,望小師叔以宗門利益為重。”
“另外,師侄雖是擾薑離晉升,但白日薑離遭人催陣針對,卻非是師侄所為。”
“嗯”張道一微微一愣。
“小師叔難道不對此有所懷疑嗎”元真淡淡道,“莫要小覷師侄了,元真雖與薑離為敵,但所行所為皆是為了宗門。似白日裡那等行徑,於宗門無益,我還不屑為之。”
被看出來了啊。
張道一苦笑。
他確實也有所懷疑,本是打算在與元真見麵時詢問,沒想到出了晉升這麼一趟事,這詢問自然也就不好出口了。
此時詢問,有擾元真心境之嫌。
“元真師侄,”張道一正色道,“你才是最有資格繼承宗門之人,其餘人都不及你。”
也包括他張道一。
繼承宗門者,當以宗門利益為先,這一點,心境清高的張道一確實不如元真。而且論及心機城府,張道一亦是不及元真。
他未來也許能當個太上長老,但若是當宗主,卻是有些不太合適。
張道一這一言道出,無疑是要放棄競逐,今後道德宗的弟子,依舊是以元真為首。
元真聞言,久久不語,一直到夜幕徹底降臨,四周圍一片黑暗之後,他才低聲道“當心姬承源。”
張道一拳頭一緊。
因為元真如此交代,說明他對於這一場決鬥,沒有十足的信心。
張道一退出,本是一件值得歡喜之事,但若是身死於此戰,那再大的歡喜,又有何用呢
二者再度陷入了靜謐。
沒人發現,在湖畔的一棵楊柳上,無形的蝴蝶扇動著翅膀,翩然而動,飛回了鐵柱觀內。
它不疾不徐地撲騰,在觀中七彎八轉,最終飛到了三清殿旁的西廂房,從一扇半開的窗門內飛入,落在了一根晶瑩的手指上。
“天子召見了為師,正好就在你晉升儀式結束之前。”天璿的聲音在耳邊響起。
“之後,就有元真以希夷劍訣來阻我晉升。”
薑離看著夢蝶,幽幽道“當心姬承源看來,這位四皇子也未必如他表現的那樣無心權勢啊。”
天璿被召見,這並不算什麼秘事,在宮中有耳目的人都可輕易知曉,但在天璿被召見之後,遠在城外之人立馬就知曉,那就不是什麼簡單事情了。
想要做到這一點,必須在宮裡宮外都有著不淺的根基,手底下有人隨時侯用。
他人可不像是天璿,能夠做到在皇城裡還能隔空聯係薑離。
這個擁有不淺根基的人,要麼就是元真本身,要麼,就是彼時在元真身邊的人。
道德宗固然乃一方大勢力,但要說能夠在神都有如此根基,薑離是不信的。而且,若是元真的消息來源於己方勢力,那他就不需要說出“當心姬承源”這句話。
薑離都可以聯想到,四皇子故作無意般道出天璿被召見之言,以誘得元真出手的場景。
“是非纏身啊。”薑離輕歎道。
薑離是薑家現在的領頭人物,又是鼎湖派的真傳弟子,這神都內外有可能對他有敵意的人,當真是海了去了。
就說鼎湖派本身便算是一個是非源,宗門乃是大周這塊大蛋糕的占有者之一,很難說不會引起其他利益既得者的覬覦和針對。更彆說,薑離還出身薑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