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完了嗎?”
朝堂上出現了刹那的平靜,就像是有一種之力抹去了所有聲音。
“說完了,也該輪到孤來說道了。”
薑離掃視了一眼百官,徐徐說道“天子移居南苑後,太平教造反,無支祁水淹大半梁州,此等天災**,是孤平的。”
“佛國東行,文殊、觀世音、無生三位大士進犯,險些奪了雍州,進取梁州。是孤斬了文殊,退了觀世音和無生,讓佛國退出大周。”
“罪臣孟鈞與大皇子姬承天意圖逼宮,篡奪天子之位,也是孤臨時趕回,斬了亂臣賊子。”
“現在,你們懷疑孤勾結大尊,試圖妨害國體?”
佛國已退的消息,群臣確實有所猜測。要是沒退的話,這位薑司空也沒空暇回神都,但文殊已死,那就是大部分人所難以猜測·······或者乾脆說難以相信的了。
作為成名過百年的三品,文殊的“資曆”可比張指玄要高得多。儘管這種時間上的資曆並無法代表實力,但在很多時候還是會被人下意識地拿來作為衡量標準。
更彆說,文殊還是佛國的二把手。
無論是名聲、實力,文殊都是三品頂尖的。而當文殊死後,他的一切也成為了墊腳石,抬高了薑離。
“當然不是。”
司空既然開口了,早已等待多時的楊言第一個支持。
他是朱晦庵的門生,也是當初帶頭支持薑離承繼司空之位的官員,可說是和薑離綁死了。每次帶頭衝鋒的,基本都是楊言。
隻見一麵目肅正,留著短須的中年官員站出,朗聲道“司空心懷九州萬方,定太平,退佛國,滅亂臣,扶大廈於將傾,挽狂瀾於既倒。我等現在還能在此高談論闊,全因司空之能,若有人敢懷疑司空妨害國體,其定是亂臣賊子,國之蟲蠹。”
一番話說得慷慨激昂,就是修辭誇張了點,薑離都覺得要是換做自己,那肯定是說不出口的,他都是套上馬甲之後才敢這麼說。
“是極,自天子移駕,大周安危便係於司空一人之身,若非司空,爾等安能在此口出狂言?”
“大周有司空,是大周之幸,誰敢汙蔑司空,便是大周之賊。”
後續官員連連跟上,力陳薑司空之功的同時,也是怒斥汙蔑薑司空的國賊。
二皇子眼見對方官員將氣勢給抬上來,同時緊抓著薑離之功說事,心知不能讓對方繼續了,當即也是揚聲開口,道“薑司空確實乃是國之重臣,然而大尊乃亂天下之大妖,亦是不得不防。以本宮之見,正是因為不能汙了司空之名,方才需要司空暫時避嫌,等待查清真相,還司空之清白,也免了落人口實。”
二皇子到底也是皇室子弟,還曾經白龍魚服在外闖蕩,確實有幾分能耐。他避其鋒芒,不否認薑離之功,而是抓著清白說話,正是要逼薑離暫離朝堂。
隻要他暫時避嫌,那麼等到二皇子和陰律司掌握了大權,就算給薑離一個大功又如何?
除非薑離想要武力奪權,否則之後的主動權可就在土伯這邊人手中了。
然而,二皇子這一次似乎並沒有得到勝過之前的效應。
薑離這一邊的官員就不提了,當然是要出聲反對,可之前那些中立派的怎麼沒有進一步支持了。
雖然中立派中依舊有人附和,但比起之前來,竟然還是少了一些。
‘怎麼會·······’
二皇子本是要露出的笑容陡然凝滯。
而土伯和幽王,則是麵色沉肅下來。
‘他不是單純的誇耀功績,而是要彰顯實力。’土伯心緒浮動。
功績在黨爭之中並不能起決定性的作用,因為當黨爭發展到最後之時,一切都是為反對而反對。
凡是對方讚同的,就是己方反對的。便是有滔天的功績,也會被敵方想儘辦法打壓,或者想辦法將功績的影響力降到最低。
土伯本來也以為薑離這年輕人是想要用功績來自己,覺得年輕人終究是年輕人,沒想到之前的話都是為了彰顯實力。
‘土伯受《陰符經》影響,心性有變,至今還沒改善。’薑離不著痕跡地觀察土伯,已是察覺到土伯沒有第一時間發現自己的目的。
這要麼就是土伯修煉《陰符經》所造成的心性之變至今未解決,要麼,就是單純的不夠敏銳了。
無論哪一個,對於薑離來說都是好消息。
而薑離彰顯實力,也是要避免短處,發揮長處。
沾上了大尊是事實,在這方麵,任薑離怎麼說,對方都可以用“你和大尊有關係”來應對。所以薑離便揚長避短,以實力、實績來說話。
對於有公心的人來說,薑司空力挽狂瀾,這大周沒他不行。反觀土伯,呆在神都窩裡鬥,前線戰場不見他,該怎麼選擇是一目了然。
對於有私心的人來說,薑司空實力高強,人還年輕,斬殺張指玄和文殊,未來幾乎是必定要成至強者。哪怕今日退了,日後成了至強者還是能殺回來。薑司空當然還是首選。
大周武德充沛,地方官員皆是地祇,官位決定實力。神都官員也都身懷修為,能夠上殿的皆是修為不俗,自是明白實力才是實力配合地位能發揮怎樣的作用。
私心、公心,都知道哪一方是首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