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不能這樣坐以待斃。”
永恒未知地中,幽暗的影子在彙聚,不可揣度的強者在輕語,傳遞憂思。
“天帝大勢煌煌,如日中天,照耀古往今來諸天諸世……照這般下去,縱然有朝一日,其將那舊世貫穿,讓終極的葬坑、魂河、浮土、地府再現,我等恐怕也無力與之爭奪了。”
有人輕歎,“不愧是布局萬古,算計諸世的可怕邪祖,恐怖如斯。”
“我們必須做些什麼,破開他無瑕的大勢……”
“但這何其難也。”另一道幽影低語,“那一戰,他斬殺魔道蓋世人物,彙聚天地眾生力,讓他的道,他的法,他的理念,實現了一場極儘的蛻變,已然升華,堪稱無敵了!”
“魔帝不出,道尊不現,大夢高原不履人世,輪回銅棺徘徊史前,當世之中,還有誰能與他爭鋒呢?”
這是一件讓霸主感到悲傷的事情。
以至於他們都不得不暫時擱置彼此之間的矛盾,聚在一起,精誠合作,用出了當年算計、對付彼此的心力,研究與針對。
奈何,葉邪祖,葉天帝,這是一個他們不怎麼熟悉的對手,沒有讓他們知根知底的時間,隻能純靠自身的才情智慧去應對。
縮在這裡的霸主們不得不承認,在這方麵,他們似乎比之差了不少,很難與之爭鋒。
邪祖之強,天帝之銳,在他們霸主的隊伍中,恐怕也隻有個彆幾個人才能進行較量與對抗。
葬主歎息,玉皇無奈,命主憂愁,大乘默然……
直到不知道過去了多久,一聲輕笑,伴著從容話音,“天帝雖強,可成也如此,敗也如此,明著來鬥不過,但暗著來還不行嗎?”
在場的幾尊霸主一愣,而後頓時雞飛狗跳起來,一個個劍拔弩張。
這個聲音,不屬於他們任何一個人,而是憑空響起,這多少有些嚇人了。
要知道,他們正苟著開會呢,結果竟然來了一個陌生人?
不過很快,他們洞悉了什麼,“有蟜,你果然沒死透,又爬了起來!”
葬主大叫,連連歎息,“你怎麼就那麼難死呢?”
“這話說的,可真讓老朋友我傷心。”一道虛幻的身影在這裡凝聚,輕飄飄的,仿佛風一吹就會散去。
但是,的確是有蟜無疑,在這裡降下了神念,也僅是神念,真身不知道隱藏何方,對於在場的幾人多有防備。
“我怎麼就不能活呢?你們就不能盼著我好?”
有蟜幽幽道,“多少年的交情啊,都喂狗了嗎?”
“嗬。”大乘山王佛平靜下來,“老友,我們的交情毋庸置疑,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求同年同月同日死,還用懷疑嗎?”
“話說回來,花粉她不太行啊,縱然拚命,也沒能永寂有蟜道友。”
“花粉她是不差,實力驚天動地,可惜啊,還嫩了點。”降臨在這裡的有蟜失笑,“能殺我真身,卻滅不掉我的痕,讓我念念不忘,重返這個時代的舞台。”
“我回來了!”
有蟜微笑道,看著在場的幾個“老朋友”,“得虧我回來的及時,不然還不得被某些缺德冒煙的家夥當槍使?”
聞言,幾尊霸主義憤填膺,“是誰?能這麼戕害我們的有蟜道友?”
他們義正言辭,仿佛正道的光照耀在他們的身上,兄弟情,戰友情,全都在閃耀。
對此,有蟜隻是冷笑,“以‘墟’為矛,以‘墟’為劍……我怎麼在幾位的身上聞到了我道路的氣息啊?”
他被氣笑了。
——還擱這裝呢?
墟。
聖墟。
這是有蟜曾經走過的路。
糅合了詭異與犧牲,濃縮了不祥與花粉,演化而成的道路。
所謂墟,是戰場,是血淚,是億萬諸天世界以及上蒼天地的人傑,與詭異不祥血戰至死的痕跡。
在那裡,徘徊著戰死於此的聖賢生命落幕時刻的不滅精神,那種舍生忘死的勇氣,那種雖千萬人吾往矣的豪情,那種為守護上蒼能與詭異不祥戰鬥到生命最後一息的信念……
英雄的血,不滅的念,再以沾染了聖賢與詭異生靈血跡的山河為載體,接受日月精華、天地造化的洗禮;又以不滅精神、花粉粒子為靈光,念念不忘,演化靈性……
最終,塑造名為“聖墟”的聖靈。
但,時代在變,“墟”也在變。
到今天,“聖墟”都隻是“小墟”了,真正的“大墟”,隱隱浮現,是那些被覆滅的舊世!
當有蟜於冥冥中感應到這些時,他是開心的——所謂一代版本一代神,終於要進入他的版本了,請叫他版本之子!
可馬上他就不開心了,要跳腳——特麼的,有人在竊取我的成果?是哪個混賬東西,看我不打爆你的狗頭!
他隻是一想,瞬間就洞悉了真相——除了他的“好隊友”們,還能有誰?
也就是這些“好隊友”,才能有這份能力了!
他們一起迫害過花粉帝,花粉、犧牲的奧義儘在心中,又各自都有過一尊始祖身,詭異不祥的玄妙也十分通曉。
再有對自己的“隊友”的關注,那種十萬分的認真與熱情……山寨起有蟜,學個七、八成,不是做不到!
明白這些後,哪怕是瀕臨永寂、苟延殘喘之身,有蟜也不知道從哪裡提起一股精氣神,硬生生支棱起來了!
一想到如果自己死了,會怎麼便宜了那些“好隊友”……有蟜發誓,即使是三世銅棺的主人,也彆想收了他的命!
“有蟜,你彆生氣啊!”玉皇笑了,“我們這不是看你一時半會無力他顧嗎?所以替你保管一下你的財產,僅此而已。”
“不用謝我等,我們隻是做好事罷了。”命主也笑道。
“絕不是在拿你的道路當槍使,關鍵時刻嘗試著去戳那位葉天帝的肺管子,為我們創造超脫的機會……”葬主補充道。
話雖如此,他們一個個有理有據的,但於無聲無息中,他們分四方站立,隱隱間將有蟜這道神念給圍在了中間。
“……”有蟜眼角跳動,心中腹誹——好家夥,裝都不裝了是吧?
“但願如此。”有蟜淡淡道,“我相信你們的品德,正如你們也要相信我的為人。”
“我這個人呢,絕不是那種眼看著什麼好處都撈不到,還要背上大黑鍋,卻心甘情願的認命的人物。”
“大不了,一拍兩散。”
“你們說,是不是?”
有蟜歪著頭,向著幾人問道。
“我們懂,我們都懂。”葬主頷首,“其實,若是能有彆的好方法,事情便不會惡劣到那一步。”
“所以,我來了。”有蟜瞥了他們幾眼,“我也不想走到那一步。”
“哦?”幾尊霸主動容,“有蟜,你是有備而來啊?”
“除卻以‘聖墟’破天帝大勢之外,你還有其他方法?”
“當然。”有蟜悠悠道,“誰讓我跟你們這些喜歡打打殺殺、隻圖現成的人不一樣呢?”
“我是玩技術的。”
幾尊霸主嘴角頓時抽動不止。
這陰陽誰呢!
雖然我們葬相似之花、拋諸天帝屍、抽眾生殘魂、焚屍化舍利……是凶殘了些,但怎麼就沒有技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