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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時。
廖玉成也注意到了基洛夫。
身材高大,金發碧眼,大皮衣,看上去就不像是好惹的人物。
再加上他還操了一口帶著莫斯科郊區口音的俄語。
我滴媽啊,原來是老大哥同誌。
廖玉成臉上的怒意頓時消失了。
他吞咽唾沫,舔著臉笑道“我們小酒館有珍藏了一百年的老酒,據說是當年進貢給皇帝的,馬上就給你們端上來。”
看到廖玉成如此低三下四,酒館內的酒客都保持沉默。
他們也經常喝醋味果酒,也曾經找廖玉成反映過,為什麼不能受到這種待遇呢。
“皇上沙皇喝的酒”基洛夫臉色大變。
他瞪著那雙藍色的大眼睛盯著李愛國,這位老教授有些懵逼“這這怎麼回事剛才不是不換酒嗎”
李愛國看看基洛夫,這貨還真把自己當成外國人了
啥,藍眼珠子他就是外國人那很正常
李愛國突然指向基洛夫。
“嗷,你欺負人嘛。”
“我咋欺負他了啊。”基洛夫更加懵逼了。
“你是外國人啊”
“外國人咋了,能高一頭嗎”基洛夫神情茫然。
“你說呢”
周克插話“欺負人的不是外國人,是咱們自己人啊”
李愛國衝他豎起大拇指。
這貨總算是通透一次。
這個時候,廖玉成已經著急得混身出滿汗水,站在那裡開始瑟瑟發抖。
“我,我給你們換一壺酒。”
見廖玉成想把酒壺拿走,基洛夫捂住酒壺,說道“這位親愛的同誌,俺們都是一個大家庭的同誌,俺不能欺負彆國的兄弟姐妹,你今兒得說清楚,要不然彆想換酒。”
基洛夫在讀書的時候,可是第一批起來響應組織號召的同誌。
為了建設世界大同,他一把年紀了,還常見在世界各地奔波,是真正具備國際主義精神的組織成員。
欺負小兄弟家的人,對他來說是一項非常嚴厲的指控。
廖玉成這會哪裡解釋得清楚啊。
他能告訴基洛夫,因為他是外國人,才會受到優待嗎
不能
但是,圍觀的那些群眾們卻敢。
“這老外是個缺心眼吧”
“就他那身份,誰敢得罪他。”
“說不定人家是思想覺悟高,彆把所有人都想得跟廖玉成一樣齷齪。”
“是啊,以前徐慧真當小酒館經理的時候,酒館的老酒醇香無比,現在換成廖玉成了,就變成了醋。”
“並且廖玉成對咱們這幫顧客,還眉毛不是眉毛,眼睛不是眼睛,咱們可被欺負慘了。”
基洛夫教授是個精通八國方言的主兒。
很快就聽明白了。
他的臉色也陰沉下來,身上的怒氣隱約可見,聲音也冰冷起來。
“這位經理同誌,既然你這裡賣的酒,就是這樣的酒,人民喝的也是這種酒,那麼俺豈能脫離人民”
基洛夫教授將廖玉成的手拿開,倒了一杯酒,遞給李愛國。
“李司機,咱們接著喝。”
“喝喝喝,我還沒有喝過果酒呢,這次算是開了葷。”李愛國接過酒杯,一飲而儘。
周克見李愛國嘴角抖動,心中一陣唏噓,愛國哥為了任務也是拚了。
雖然他不清楚李愛國要做什麼,但是肯定是另有目的。
見兩人沒有繼續追究,廖玉成心中並沒有鬆口氣,反而覺得有片烏雲在頭頂盤旋。
這片烏雲隨時會降下萬道雷霆。
廖玉成趕緊喊來服務員小王,將徐慧真請過來。
片刻之後。
一道俏麗身影就從外麵走了進來。
“發生什麼事兒了”
李愛國抬頭看去,一個身穿淺綠色外套,盤著頭發,身材姣好的姑娘走了進來。
她一顰一笑皆勾人心魄,眉宇之間滿是二十多歲少女的嬌媚。
這位就是徐慧真了。
在原著中能媲美陳雪茹的女人。
“慧真你來了,今兒要不是遇上了麻煩事兒,我還真不願意勞煩你。你也知道的,我有多心疼你。”
“我今天擺在你家門口的鮮花你看到了嗎為了那束花我可是跑了好幾家公園呢”
“我願你像鮮花一樣美麗,永遠開心。”
麵對徐慧真,廖玉成當著眾人的麵,輸出了一陣土味情話。
這種在後世連剛會說話小孩都騙不住的情話,在這年代卻是很有殺傷力的。
徐慧真被逗得花枝亂顫的。
“彆著急,我來跟這幾位同誌說說看。”
徐慧真整了整衣服,款款走了過來。
看了看基洛夫,又看看李愛國“同誌,發生了什麼事我是小酒館的私方經理。”
李愛國朝著桌子上的酒壺努努嘴“你嘗嘗這酒。”
徐慧真找來一盞乾淨酒杯,倒了杯酒,酒剛入口,她的臉色頓時變了。
以前廖玉成經常拿這些釀壞的酒糊弄顧客,被她訓斥過幾次。
廖玉成保證一定改正。
她這陣子忙著準備結婚的事兒,就沒有在意。
沒想到他還敢這樣乾。
並且在座的還有一個老大哥。
搞不好的話,會演變成外事問題。
徐慧真深吸一口氣,勉強笑笑“同誌,這次是我們小酒館的失誤,今天這頓我請了,咱們就當是交個朋友。我現在再幫你們換兩壺好酒。”
李愛國抬眼看看基洛夫“老基,你是客人,你說這事兒該咋辦”
基洛夫感覺李愛國好像在故意在觀察自己,不過這會心中卻難以壓抑怒火了。
他挺直身體,臉色嚴肅地看向徐慧真“是不是因為俺是老毛子,你們才換酒的要是換做一般顧客,你們也這樣做嗎”
“這”徐慧真啞口無言。
她沒有想到這老毛子會糾纏不清。
李愛國看看周克說道“這事兒要是不搞清楚,老基就得背上欺負人的名聲。
周克,你現在跑一趟大前門街道辦,把街道辦張主任請過來”
說著,他衝周克招招手,等周克湊過來後,又小聲嘀咕兩句。
“快去吧。”
“是”周克站起身就要往外走。
“哎,同誌,你等等,哎,這都是誤會,沒有必要鬨大。”
廖玉成感覺大事不妙,攔在了周克麵前。
周克掀開製服下擺,露出一把烏黑手槍。
“怎麼著,你想阻攔我執行任務”
烏黑的寒光映入廖玉成的眼眸中,他嚇得打個哆嗦,連忙躲到了一旁。
周克離開後,徐慧真還不死心,繼續坐在椅子上,勸說“這位同誌,這事兒確實是我們的廖經理做錯了,但是誰能沒有個犯錯誤的時候呢還請你們高抬貴手。”
李愛國看著這個沉迷於愛河中的小寡婦說道“徐經理,我這是在救你。”
徐慧真聽不明白了,還想再說什麼,卻被李愛國擺擺手攔住了。
戀愛腦的女人是聽不進勸的,再多的言語也是枉費口舌。
見徐慧真也沒有辦法,廖玉成犯了難。
以往被他欺負的人,都是普通的酒客。
他們離開了小酒館,在彆的地方買不到老酒,隻能就範。
可是麵前這位卻是個老毛子。
一旦街道辦追究下來,他不但會丟掉公方經理的職務,說不定還有彆的麻煩。
隻是他有點想不明白了,這老毛子怎麼會如此頭鐵呢
廖玉成不是沒有見過老毛子專家。
那些人並不像此人一樣古板,有些家夥甚至為了追求更好的待遇,還會鬨事兒。
現在周克去通知街道辦了。
廖玉成唯一的辦法,就是在街道辦乾事來到之前,扭轉李愛國的口風。
他也看明白了,這事兒背後其實是李愛國在鼓搗的。
廖玉成伸手往兜裡摸了摸那把鈔票,旋即又鬆開了,現在這麼多人看著,賄賂彆人就是在找死。
“同誌,我錯了,你就原諒我這次吧,我保證以後不再犯了,從此之後,老老實實的為顧客們服務。”
廖玉成衝著李愛國鞠了躬。
李愛國淡淡看他一眼“早知道如此,何必當初。你要是把顧客放在心中,怎麼會鬨出這事兒現在啊,晚了”
要是換成彆人,李愛國也許不會苦苦相逼。
隻是廖玉成這貨是個從腳底流膿,頭頂生瘡的家夥,要是放過他,就是對那些顧客們不公平。
對壞人的縱容,就是對好人的殘忍,聖母做不得啊
廖玉成此時還覺得自己冤枉。
不就是一點酸酒嘛,哪家酒館不是這樣做的,用得著上綱上線嘛
徐慧真也覺得李愛國有些不依不饒,卻想不明白為什麼。
因為事情涉及到老毛子專家,街道辦的同誌來得很快。
帶隊是街道辦張主任,隨行的還有陳雪茹,另外還有兩個區委外事方麵的同誌。
陳雪茹來到這裡是為了幫徐慧真說情的。
兩人的關係比較複雜。
她跟徐慧真從小便認識,是一塊長大的姐妹。
陳雪茹漂亮一些,徐慧真聰明一點,都是倔強的性子,所以兩人經常相互爭吵,不少次還鬨得不歡而散。
長大後,兩人很少來往了。
以至於陳雪茹當初跟李愛國結婚的時候,並沒有邀請徐慧真。
隻不過結婚後,陳雪茹成熟了許多,兩人一次偶然相遇後,重新成了好朋友。
這次聽周克說李愛國帶著老毛子在酒館喝酒,被廖玉成為難了。
而廖玉成又是徐慧真的未婚夫。
她擔心事情涉及到徐慧真,這才眼巴巴的趕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