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就是蕭良?”張健站在窗前,看著正抬頭掃望過來的蕭良,微微皺著眉頭,問道。
張健進入保健品行業有三四年了,“腦健靈”剛在東洲上市他就有關注,卻是第一次見到蕭良本人。
他之前聽袁桐、朱金奇以及周斌、張銘等人說起蕭良及宿雲生物的種種,還以為蕭良是個三十歲出頭,性格跋扈強橫、能力卻不容置疑的家夥,卻沒有想到竟然年輕得如此過分。
年輕多金又是一張小白臉,難怪輕易能叫漂亮的女人雙腿發軟,轉頭就恨不得將自己的老公都甩掉。
真還是叫人羨慕啊。
“我也是服了這些孫子,這麼迫不及待想著來看我們的好戲,一點城府都沒有,到底有什麼資格跟我鬥啊?”
蕭良目光從二樓的包廂窗戶挪開,忍不住搖頭歎了一聲,問張斐麗,
“我要是摸一下你的小手,你說周斌會不會氣得直接從二樓撲下來?”
“……”張斐麗美眸橫了蕭良一眼,想想這麼晚她與蕭良從文化站大樓北側經過,也確實是挺讓人聯想翩翩的,不想引起意外的紛爭,便低下頭加快步伐往梅塢街十九號走去。
蕭良朝二樓包廂窗戶,並指做了一個開槍的動作,然後吹了吹手指,才瀟灑的追上張斐麗。
“你幼不幼稚?”張斐麗走上石板街,才橫了蕭良一眼,嬌聲斥道。
“能讓這幾個孫子心裡添堵,就不幼稚,”蕭良又吹了吹手指,問道,“我這姿勢帥不帥?”
張斐麗回頭見接待站那邊的視野應該被店鋪擋住了,忍不住伸手扯了一下蕭良的衣袖,催他快走。
推門走進梅塢街十九號,不僅何紅還在院子裡忙碌,林羲都係著圍裙、穿著袖套幫著擦窗玻璃。
“窗戶擦好,我們收拾收拾就走!”看到蕭良與張斐麗走進來,何紅連忙將打掃的工具收拾起來,拉著一直發愣的女兒,將大門鑰匙從口袋裡掏出來放堂屋桌上,匆匆離去。
張斐麗發了一會愣,才意識到何紅為何匆匆拉著林羲離去,俏臉羞得通紅,好像真是偷奸被捉住一般,也不再理會蕭良,轉身就離開了院子。
梅塢街十九號要比岩溪河那座宅子小巧得多,除了朝南充當廚房及餐廳的廂房外,麵朝老街的三間正房,加起來也不到六十平,但有一座被廂房、正房包圍以及臨街的小院子豎排鋪滿鵝卵石,夜深人靜之時,在廊燈暈黃光輝的鋪照下,十分的幽靜。
之前想著將河畔小院買下來進行大幅度的改造,用以接待會客,這裡租下來充當臨時住處就好——這一刻蕭良就想著索性將梅塢街十九號也買下來得了,明天讓張斐麗問一下戶主,願不願意轉讓。
在睡夢中醒來,天色微明,街上已經有喧嘩的人聲傳來,蕭良拿起尋呼機看了一眼,還不到六點鐘,此時卻是石板老街早市的時間。
這一刻仿佛塵封更深處的記憶破殼而出。
前世蕭良先是在雲社住了兩年的宿舍,但被陷害誣告後,哪怕是無罪釋放重回雲社鎮工作,也都從來沒有再在鎮上留過夜。
考研跳出這個爛泥坑更是連東洲都很少回來。
直到他在省財經大學遇到林羲,想回過頭來重新調查當年案件的真相,再次走進雲社時,包括供銷社、養老院、衛生院等部門基本上都在原有的基礎上推翻重建、擴建,鎮區居民也基本上都大規模拆建、翻建新房,老街的麵貌就被破壞得麵目全非。
等到二零一二、二零一三年往後,市裡對古建築、老街真正重視起來,也有財力進行保護性修繕之時,雲社卻七零八落的剩下不成規模的幾十座老破宅院了。
不過就現在而言,雲社鎮因為跟市區隔著宿雲山,心理距離頗為遙遠,經濟發展要比山南的宿城鎮滯後得多,卻也因禍得福,老鎮要比宿城鎮完整得多。
如果想要保護好這座老鎮,鎮上現在就必須高度重視起來,封停老鎮所有的民居翻建、拆建。
不過,隨著鎮區居民經濟條件的改善,迫切改善居住環境的渴望如何滿足?
鎮上現在有足夠的財力去規劃新的鎮區,給那些迫切想改善居住環境的居民新的住宅建設用地嗎?
雖說十八億畝耕地紅線要到十一二年之後才會正式以法律的形式加以限定,但眼下鄉鎮建設及產業發展用地,也不是沒有限製。
這些其實都是想著要超前保護老街,就必須克服的難題。
蕭良很想說這些跟他沒有關係,但又無法否認,梅塢老街以及大片風格獨特的古建築群最終沒能得到有效的保護、保存,不也是他前世長久以來都無法排遣的遺憾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