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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要塞入手(1 / 2)

暗輝大陸的格局很有趣。

或者說,其所走過的發展曆程,跟辛萊萊見證過的其他遭受深淵侵襲的世界堪稱截然相反。

與上下異常齊心,直到整個文明徹底覆滅都沒停下過尋找出路的白陲星不同,由於一開始就坐擁移動要塞這條退路的緣故,暗輝大陸的本土文明其實並未真正經曆過於深淵侵襲下尋常渺茫出路這一步,僅僅隻是將前人在大災厄降臨前留下的寶貴財產拿過來使用了而已。

縱觀整個暗輝大陸本土文明的發展曆史,其真正遭受過來自外部的滅頂之災的次數,其實總共也隻有大災厄、能源告竭、巨獸複蘇這三次而已。

當然,真正關鍵的其實並不是這種級彆的危機所發生的次數,畢竟真算起來的話,白陲星從始至終也隻是麵對過汙穢侵蝕這一個危機而已,或者說,危機的次數其實並不能代表跟說明什麼,真正能看出一個文明或種族本性的關鍵,在於其麵對危機時所展現出來的態度……亦或者說成長。

而如果從這個角度來看的話,就會發現暗輝大陸的本土勢力在麵對三次覆滅危機時,根本沒有過任何實質上的長進。

大災厄時是把握著要塞核心的大貴族們將沒有爵位跟超凡力量的普通人拒之門外,任由其被天空中湧下的黑暗吞沒;能源告竭時是寧肯對其他要塞發動戰爭,將底層區的生活設施全部關停,也不肯讓上層區的一台地暖停下來;巨獸複蘇就更不用說了,那本就是三大勢力自己作死發動戰爭所招致的惡果而已。

可以說,無論哪一次,暗輝大陸的本土文明都沒有真正直麵過自己所麵對的危機,而是一次又一次靠著近乎奇跡一般的幸運僥幸苟活了下來,最後靠著這份幸運僥幸混過去而已。

前人遺留的移動要塞,深淵能量帶來的遍地輝石,意外找到的新大陸航道……

這就是暗輝大陸本土文明渡過危機的方法,就如同麵對饑荒時將大門鎖起來然後靠著啃糧倉裡的餘糧來過日的財主一樣,等到熬過去後,又繼續將目光放在了眼前的那一畝三分地上,甚至完全沒有思考過下一次危機到來時該如何應對。

至於以這種方法苟活下來所帶來的影響,隻要看看暗輝大陸如今的各個陣營的狀況就知道了:

自輝石病患者中誕生卻反過來瘋狂迫害輝石病患者的輝源教派;不分青紅皂白仇視一切異己的古薩聯邦:雖然可憐但卻又完美符合了那句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的流浪輝石病患者;還有自詡人類正統實則卻完美繼承了人類文明在發展過程中的各種缺陷的秩序高塔。

或許細看的話,確實還能從這幾個陣營當中發現一些閃光點,可整體上來講,暗輝大陸的情況其實就跟世界簡介裡說的一樣,早就爛到骨子裡了。

當然,這些與辛萊萊其實並沒有什麼乾係就是了,倒不如說,他甚至還得感謝暗輝大陸的本土陣營這一個比一個爛的狀況,畢竟……

“塔菲娜!我在問你話!為什麼隻有你一個人回來了,拉卡迪大術士跟休德他們人呢?!”

——要是這個世界的文明掌權者真的跟白之王國的守護者們一樣崇高的話,他們還真不一定下得去手。

巨大的要塞平台上,自入口處衝出來的紅發貴婦人模樣的術士用尖銳的聲音朝灰發少女質問著,那副趾高氣揚的模樣,仿佛不是在跟什麼與自己對等的大術士對話,而是在向自己家裡的下人斥問一樣。

而灰發少女塔菲娜對此卻像是早已習以為常一樣,先是用餘光確認了一下身旁的辛萊萊的神情,從其神色中觀察到一抹厭倦之色後,這才神色平靜地看向眼前的紅發貴婦人,朝對方簡單行了個同級術士見麵時常用的禮節後,以一種不卑不亢的聲音開口道:

“請您節哀,熾蛇大術士閣下,就如我向協會彙報的那樣,鐵塔大術士他們不幸在敵人的襲擊下犧牲了,我對此深表遺憾,但我可以向您保證,他們直到生命的最後一刻,都在英勇地向我們的敵人反……”

“不可能!!!”

不等塔菲娜說完,位於其身前的紅發貴婦人便用那尖銳到如老鴇一樣的嗓音打斷了其話語,如同瘋魔一樣一把扯住塔菲娜的衣領,用滿是血絲的眼睛死死地瞪著她,低吼道:

“拉卡迪他們怎麼可能這麼簡單地死掉?!一定是你這個賤人用了什麼手段!!”

“快說!你到底將他們藏在哪了!像你這樣的賤人,怎麼可能在能讓拉卡迪戰死的戰役中存活下來!!”

帶著幾分癲狂的尖銳質問聲自紅發貴婦人口中響起,其死死地盯著眼前的塔菲娜,像是想從灰發少女眼中看出點什麼來似的。

然而塔菲娜自始至終都隻是以一種異常平靜的目光注視著對方,任由其將那塗著指甲油的十指攥在自己衣領上,那帶著些許憐憫之色的目光,就仿佛在看什麼喪家的瘋狗一樣。

“熾蛇大術士閣下,我理解鐵塔大術士與休徳術士的死對您打擊很大,但這裡是公共場合,而且我們身旁還有冠位大人們指名要友好對待的重要客人在,還請您自重。”

“你…你這家夥…!!”

塔菲娜神色平靜地回答道,而紅發貴婦人看到其如此淡漠的反應,像是被刺激到了一樣,胸口劇烈起伏著,最後猛地舉起那隻戴著做成手套模樣的施術單元的右手,手掌上升起一團狂暴的火焰,當即就準備朝塔菲娜的麵龐扇去的時候——

鏘!

漆黑的寒光一閃而過,帶過幾滴殷紅的鮮血,在灰發少女跟紅發貴婦人錯愕的神情中濺打在了兩人的麵龐上。

隻見一截燃燒著火焰的白皙手臂毫無征兆地自紅發貴婦人的小臂處斷落,那光滑的斷麵與一旁沒有粘上半點血跡的黑色晶體利刃,無不表明著這一擊有多麼地突兀與乾淨利落。

手……

一時間,塔菲娜跟紅發貴婦人望著那掉落在地上的手臂,全都愣住了,顯然都沒有預料到辛萊萊會出手地如此突兀,然後……

“啊啊啊啊啊——!!!”

如同殺豬一樣的慘叫聲自平台上炸開,失去了右手的紅發貴婦人慘叫著,驚恐地捂著自己的斷臂,同時看著眼前的灰發少女與黑發青年,用尖銳刺耳的聲音厲聲道:

“你…你們!我明白了!塔菲娜,你就是勾引旁邊這個家夥,跟他一起暗算的拉卡迪對不對!!”

“……”

“你們高塔內部的術士,很多像她這樣的嗎?”

辛萊萊望著眼前表現比自己預想得還要誇張的紅發貴婦人,微眯著眼,悄無聲息地朝其釋放了一道極其隱蔽的靈魂秘法的同時,故意瞥了一眼身旁的塔菲娜,開口道。

“很抱歉讓黑劍閣下看笑話了,熾蛇大術士是赤之冠位大人的直係子嗣,因為其天生的血脈天賦與資源優勢的緣故,她接觸的人不怎麼多,因此在人情世故的處理上的經驗比較拙劣。”

一旁的塔菲娜聞言,腦中閃過自己不久前見到的末日般的畫麵,身子微微一顫,迅速用充滿歉意的語氣朝身旁的辛萊萊歉聲致意道,以一種十分委婉的方式交代了一番紅發貴婦人的後台跟情況。

然而,還不等塔菲娜鬆一口氣,一旁突然爆發的熱浪跟紅發貴婦人尖銳的聲音直接讓其猛地一變——

“你們這對狗男女!給我去死!!!”

癲狂的嘶吼聲響起,隻見紅發貴婦人雙目充血,像是得了失心瘋一樣地衝兩人大喊著,同時身上的所有輝石飾品以及裝備全都散發出劇烈的能量波動,如同瘋狗一樣朝兩人伸出一隻手掌,眼看就要釋放攻擊法術的時候……

“肅靜。”

一聲蒼老而低沉的嗓音忽然響起,與之一同出現的,還有一圈忽然自遠處擴散而來的無色波紋,而隨著這道波紋的擴散,平台上原本因紅發貴婦人引動而變得異常暴躁的火元素倏地沉寂下來,不僅如此,位於紅發貴婦人身上的那些輝石飾品與裝備也像是被扯了電源的儀器一樣,倏地熄滅了下來。

這是…!

塔菲娜望著這一幕,瞳孔微微一縮,精神力湧動,本能地就進入了警戒狀態,明顯是已經判斷出了來著的身份。

“抱歉,讓這位大人看笑話了,老頭子一時不慎,居然讓這種不懂事的家夥跑在了前麵。”

蒼老而嘶啞的聲音繼續響起,順著聲音的來源看去,可以看到一名正拄著拐杖,看上去老態龍鐘的佝僂黑袍老者正緩步自遠處走來,在塔菲娜緊張的神色中一步步來到了從剛才起就發不出半點聲音,隻能死死地捂著自己喉嚨的紅發貴婦人身旁,抬頭看向了眼前的兩人,最後將目光放在了辛萊萊身上,開口道:

“這位就是塔菲娜提到的黑劍大人了吧?不好意思,是我這老頭子管理不力,讓黑劍大人看笑話了。”

“哦,原來是管理不利嗎?我還以為,這就是高塔的待客之道了?”

辛萊萊望著眼前的耄耋老者,微眯著眼,低頭俯瞰著對方,開口道,同時腦中已經根據零餘子那邊從那個叫拉卡迪的術士的殘魂中提取來的信息以及眼前的偵測的結果了解了對方的身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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