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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昏迷了十二天,身上有六九針”
淳於醫官的九針術從第三階段開始就屬於吊命針,施展到第六階段基本是死馬當活馬醫。
太皇太後在數天前就對張學舟的存活率沒了念頭,若非淳於醫官的九針術沒有施展完畢,這已經可以拉出去埋了。
人最終清醒了,這是一件好事,但太皇太後高興不起來。
這與她預測的情況差彆太大了。
她一度認為張學舟死了,這樣就算是平息了心中開顱剖身的治療。
但張學舟好死不死又活了過來。
隻是對方活得讓太皇太後心中太難受了。
“如果娘去受術,娘的福氣肯定比這公車司馬令強多了”竇太主寬慰道。
“賭命後才知曉這福氣到底強不強”
太皇太後回了一句。
她既沒有表態要接受淳於醫官的醫術,也沒有表態不接受淳於醫官的醫術。
這對太皇太後確實是一個艱難的選擇。
接受淳於醫官的醫術,或許她能短時間脫離煞氣纏身的痛楚,或許她又屬於回光返照,短短數天後殞命。
不接受淳於醫官的醫術,那便是太皇太後惹上了一個無窮後患,太皇太後甚至很清楚但凡被煞氣折騰數年,她也必然殞命。
前者風險大收益高,而後者風險趨無隻是殘喘續命。
如果作為示範的張學舟後患沒有這麼嚴重,又不是被弄到要死要活,太皇太後覺得自己必然會嘗試。
哪怕淳於醫官施展醫術救治的概率是百分二十,她的眉頭都不會眨一下。
但眼下的後患讓太皇太後難於承受。
她不想自己回光返照亢奮幾天,而後就躺下等待救治。
這種救治幾率太渺茫,也難言後患。
“這公車司馬令當下的症狀怎麼樣”太皇太後問道。
“他說他快要死了,很想在死前看看自己的爹娘”竇太主歎聲回道。
“讓緹縈給他多治治吧”
聽到竇太主歎氣,太皇太後不免也跟隨歎氣了一聲,而後做了簡短的安排。
“這緹縈治不了娘的病,您不責罰一番嗎”竇太主微微詫異問道。
“若醫官治不了上位者的病痛,而後就要處罰至死,這頂尖的醫師一個個的死,醫術也就發展不下去了”太皇太後沉聲道“這是孤病情太過重的問題,不是緹縈的問題”
“她救治不力也是該責罰的”竇太主道“若以後醫官們人人效仿,哪還有醫官願意拚命發展醫術,享受了朝廷的待遇,那就要享受相應醫術不力的責罰”
“你覺得該如何罰”太皇太後問道。
“削去大醫官之職,令其入民間體會病者疾苦,醫治千人方可回太醫館重複原職”竇太主建議道。
“這個責罰就按你說的辦吧”
太皇太後思索數秒,而後擺擺手,示意竇太主自己下去處理。
她悶哼的痛楚聲音中,不免又加大了猛烈鼻孔呼吸龍涎香的力度。
一顆造化丹塞入喉嚨中,太皇太後不斷恢複著自己修為時,也不斷依靠新生的法力抵禦煞氣糾纏。
這讓竇太主看了一眼,而後躬身恭敬告退。
“你個婆娘下手太狠了,那針比紮我表哥你臉色怎麼比我還難看,針又沒紮在你身上”
養心殿的偏房中,張學舟身上五十四根長針被拔出,他隻覺心中鬆了一口大氣,沒讓人給整死。
隻要沒被整死,他就能正常活下去。
“你還能向竇太主求臨死前見父母苟活一命,我眼下就是純粹的賭命了”淳於醫官低語回道。
張學舟很配合,淳於醫官必須說她很難找出配合度再強的病人。
但生殺大權並不是張學舟掌控,她能不能活全憑太皇太後一句話。
醫治不力是重罪,無醫對症也是罪,一些君王重病難醫時砍醫官們的腦袋是很常見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