岩者,六合引之為骨。
東南西北四方之境,天下地區,凡是岩石皆在共鳴,這片大地上的所有事物都呈現在鐘離腦海內。
蒼璧禮天,黃琮禮地,青圭禮東方,赤璋禮南方,白琥禮西方,玄璜禮北方。
“金玉,禮予天地四方!”
大地,在回應。
金色的波濤呼嘯湧向鐘離,在此方世界呈惰性的仙靈之氣在鐘離的引導下變得活躍起來,從山嶺、密林、花草、河流之間升騰。
這些靈氣凝聚成符文從空中落下,消弭惡意,反哺大地。
伏龍樹下。
一道修長的白袍身影無視一層層封印走入,他看著岩脊陣法中的那宛若金色樹木一樣的尾巴,輕輕呼喚:
“若陀,該醒來了。”
岩脊陡然破裂化作一點點靈光朝著大地之下彙聚
南天門發生劇烈的震動,像是有惡龍在咆哮又像是有英魂在唱著戰歌,兩種截然不同的聲音從地脈中湧現,回蕩在整個璃月。
韜玉之石,可明八荒。
燦若天星,縱橫無雙。
天動萬象,山海化形。
荒地生星,璨若烈陽。
皎月落枝,南天龍吟。
燦陽一瞬,不動岩心。
繁複而尖銳的枝杈歪歪斜斜的破土而出,冰、火、雷、水元素之力四周擴散而出,可是樹杈上麵卻沒有任何一枚葉子和果實。
隻有岩石共鳴的聲音像是在啼哭,悲憤之聲回蕩在枝杈之間。
滄古之聲中蘊藏的是懷念,是不甘,是迷茫.
“摩拉克斯!!!”
至冬首都。
博士的青少年切片正崩潰的看著自己搜集的那些魔神殘渣被穿透壁壘的符文淨化,任何方法都不能阻止。
“不!”
“住手!你不能這樣做!”
“我的心血!我的研究樣本!停下啊!!!”
與盛年的冷酷理性不同,青少年時期的他要顯得更加情緒化,魔神殘渣的消失意味著他的這項研究將會被迫終止。
如同陽光照射到積雪上一般,此乃無法改變的自然規律,魔神殘渣一點一點的被消融.
一座由極冰凝結的宮殿內,冰之女皇端坐於王座之上,凜冬是她雙眼中不變的風景,她靜靜注視著天空的變化。
感知內,大地重新恢複平靜,她的權柄又能覆蓋於這片國土之上。
方才發生的一切不是幻覺,在剛剛的短暫時間內,腳下的國土並不屬於她,對方並未踏足至冬的土壤便能夠將她領域範圍內的大地掌控。
“這就是你輕易放棄神之心的理由麼?”
無法為敵,無法撼動.
她閉上雙眼,拒絕了愚人眾執行官覲見的請求,隻是告知了他們一個名字——
“摩拉克斯。”
楓丹
審判的法庭上,水神芙卡洛斯今日的興致被突如其來的變故所打亂。
她緊握拳頭,湛藍色的雙眸注視著璃月的方向。
那股氣息與力量朝同為神明的他們述說著自己的身份.
難不成,無法審判的名單中除了天理又多出了一個名字麼?
“摩拉克斯。”
直到異像消失,芙卡洛斯的目光也不曾從那個方向移開。
渴求審判諸神的她覺得今晚發生的一切是如此突兀,難以理解那為被傳隕落的岩之神為何會展現出這等力量,對方不再隱藏又是為了什麼.
而在荻花洲的一處山坡上。
蒙德曾經的風神,現在的酒鬼詩人,溫迪。
他剛剛指點了一位迷茫的楓丹音樂家前往璃月,原本是打算跟在那位音樂家的身後偷偷享用對方給他神像上供的美酒,順便前往璃月看看海燈節的熱鬨,但沒想到途徑荻花洲的時候卻看到了這樣的一幕。
那道貫徹雲霄連接天地的金芒與大地一同產生共鳴,一道道波紋以荻花洲為中心震蕩開來,漫天符文如雨落下,像是滋潤萬物的春雨融入土壤。
這威勢,比他見到的任何一個時期的摩拉克斯還要恐怖。
“真誇張,老爺子該不會是想要一統提瓦特吧?”溫迪縮了縮脖子,開玩笑道:“作為風神我還是建議蒙德舉白旗投降算了.”
“今晚過後,蒙德從此歸璃月。”
“話說回來,我要是第一個投降可以美酒管夠麼?”
溫迪嘴裡雖然這麼說著,但眼神中的嚴肅卻不同於往日的散漫。
他不知道摩拉克斯為這一天準備了多久,若是現在的摩拉克斯要與一個目標開戰,那必定不是某個國家也不是七神中的某一位.
“你準備喚醒天理了麼?”
溫迪有些緊張,因為他不知道展現出這等力量和狀態的摩拉克斯接下來會做什麼,未來又會發生什麼.
噸噸噸。
溫迪拿起一瓶美酒灌入口中,以此來壓壓驚。
多喝一點就什麼都不用管了,喝醉了醒來再管接下來發生的事,如果事態不好.
那就再喝一點。
“誒?”
在淨化了世間尚存的魔神殘渣之後,那舉世矚目的光芒逐漸淡化,逐漸黯淡。
慢慢的,大地恢複平靜,荻花洲除了一些受到驚恐的鳥獸在蘆葦蕩中飛奔,隻剩下那被力量激蕩過後雲霧全無的夜空能夠證明剛剛發生的一切。
“就這?這樣就完事了?”溫迪感覺自己剛剛是不是想多了,這種既鬆了一口氣又有點遺憾的心態是怎麼回事,“啊~~還好還好,以和為貴啊。”
噸噸噸.
這個時候就更需要喝點酒慶祝一下了。
“嗝~”溫迪打了個酒嗝,決定明天就去璃月找個酒館蹭第二頓,就以慶祝摩拉克斯君臨提瓦特或者岩王帝君詐屍為理由好了。
他看了眼那邊拔除業障的夜叉,搖晃著身子隨風消失不見。
體內業力逐漸消弭,魈的靈台清明,一種無數年不曾體會過的‘淨’再次出現,那些聲音和殺戮的畫麵已經不會浮現。
“沒事了。”鐘離溫和而富有磁性的聲音響起,他收回右手背過身轉向‘南天門’的方向,輕聲說道:“這些年來,辛苦你了。”
對鐘離來說,業障之力原本很難祛除,這種已經與肉身靈魂合二為一且牽涉因果的力量比所謂的牛皮膏藥還要難以擺脫。
但因禍得福,此前在克萊恩的世界中,他成為了“最初複蘇的容器”意識在聊天群的保護下,清晰地感受到了更加恐怖的汙染,那是將自我完全扭曲腐化成另一種形態的強大力量。
於來自於最初的汙染相比,這個世界的魔神殘渣充其量也就是難纏的小鬼程度。
正是因為曾經被更深層次的汙染侵蝕過,鐘離才能明白那種隨時與另一個自我做鬥爭,對抗思想和肉體扭曲的訣竅是什麼。
“帝君..”魈立刻就想要單膝行禮,但被一種柔和的力量托起,當他再次抬起頭,鐘離的身影已然消失不見。
“這幾日,你好好休息吧。”鐘離的聲音回響在蘆葦蕩中。
魈踉蹌地站起身子,環顧四周,今夜的荻花洲少了幾分悲淒,多了幾分暖風。
“三日之後。”
昨日才在宋書航家集合並了解相關情況的第一批‘九洲一號群’群員穿過了一扇像是惡搞出來的紅色‘任意門’,從小彆墅的內陸陸續續走入另一方世界。
一波又一波的人井然有序地排著長隊,從小院子裡走進彆墅內部。
豆豆拿著一個喇叭在一樓的廊道上宣傳道:
“汪!進去之後不要亂跑,不要亂摘花,不要犯三浪病。”
“假如遇見一個胖乎乎的小孩不要隨意招惹,不要去摸頭,那是劫仙級彆的小孩。”
“大家在新手區域內等待集合,稍後會有新手教程。”
“最後,一起感謝我們偉大的書航大人帶來的這個機緣!汪!”
宋書航搶過喇叭,說道:
“最後一句是多餘的!各位前輩不要當真!”
“三浪前輩,請不要在傳送法術麵前反複橫跳,後麵還有前輩在排隊呢。”
各位熟悉和不熟悉的前輩們都對宋書航露出善意的微笑,覺得豆豆和宋書航的相聲為他們排隊在等候的期間提供了樂趣。
然後他們都帶著一點殺意看向了前方正在反複橫跳,一會進去一會兒又出來的大馬猴,不少人手裡都亮出了武器。
北河散人並不著急,因為他壓根就沒有排隊,反正早晚都能進去的事情還不如等所有人都進去了再說。
他正坐在附近的一張桌子上慢悠悠地品著茶。
狂刀三浪從傳送門內探出頭笑了笑:“哈哈哈,抱歉啊書航小友,我噗啊啊!!”
蘇氏阿七收回冒煙的左腳,長舒一口氣,道:“念頭通達!”
宋書航擦了擦額頭上冒出來的冷汗,剛剛阿七前輩踢出去的那一腳甚至帶上了音爆
“你們也來了,阿七前輩,阿十六。”宋書航打了個招呼。
蘇氏阿十六點點頭,乖巧的小臉有點蒼白,她燦爛的笑道:“謝謝你,書航。”
宋書航咧嘴笑了笑,說道:“不用跟我客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