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海艦隊剛奪得揚州城,李庭芝派信使來索要城池了,他的理由是楊州本是大宋所有,屬淮東製置使管轄,現在元軍走了理應物歸原主。這個奇葩理由把夏大根等人直接逗笑了。夏大根也沒有直接拒絕而是告訴信使,交還揚州也可以,但須得李庭芝親自前來接收。他同時還告訴信使,自己將率艦隊主力往上遊而去,如若阿術去而複返,霹靂軍恐不能相助。李庭芝接到回話,氣得病情又加重了幾分。他是個官迷,本想拿揚州城來向趙氏皇室邀功請賞,以實現加官進爵甚至封王的願望,以了一生夙願。雖然明眼人都知道,趙氏皇室和他都恐時日無多。
李庭芝部距揚州不過百裡左右,但他沉屙在身根本無法率軍前來,況且元軍再次攻來該如何應對?話說他早被阿術打出了心理了陰影。他響應勤王號召,率數萬之眾的淮東軍南下,卻屢敗於元軍塔出、博羅歡,更被阿術困在揚州附近動彈不得。即便將揚州拿到手中,他自忖沒有霹靂軍的火炮也是守不住的。就在他生悶氣之際,副將薑才自請前去麵見夏大根。薑才與霹靂軍素有聯絡,夏大根也因歐陽軒的提及而對其頗有好感。
夏大根答應讓薑才率軍進入揚州,甚至同意讓他在俘虜中挑選二千人補充軍力,但提了三個條件。第一個條件是揚州仍歸霹靂軍旗下。李庭芝可以向臨安報捷稱光複並駐軍揚州,但控製權仍屬於霹靂軍。第二個條件是霹靂軍協助淮東軍防禦,並控製南門和東門。資州號和籍縣號等戰艦需要在揚州大修,艦上的千餘水兵可以臨時轉職為陸戰隊員。第三個條件是在南海艦隊的陸戰團到來時,無條件將揚州城交還霹靂軍。在歐陽軒的規劃中,揚州城將是建國後首都的侯選城市之上。
對於薑才所提借兵、借船、借火器條件,夏大根當即作了甭定的答複。按照李庭芝的意思,薑才將率軍渡過長江沿大運河南行,前往臨安勤王。奪回揚州雖然重要,但不足以讓李庭芝封王。要想封王,須得要有力挽狂瀾於既倒的不世功勳,這需要擊敗圍攻臨安的元軍。夏大根明確告訴薑才,以淮東軍的戰力根本無法解圍臨安,隻會敗得更慘甚至全軍覆滅,即便有東海艦隊提供幫助。他心中還有一句話沒有說出口“**的臨安政權根本就不值得霹靂軍將士流血犧牲”。
薑才何嘗不知道夏大根說得在理,當即便應允駐紮在揚州城中。他回複李庭芝稱,揚州和周邊州縣的船隻都被元軍擄掠一空,而霹靂軍又防泄密拒絕借船,故無船渡江,隻得留在揚州城中等待時機。遴選二千俘虜充入軍中之後,薑才手下已有七千精銳,城中百姓也組織了五千義軍,再加上霹靂軍留下的水兵和火炮,要守城倒是綽綽有餘。對於夏大根的招俫,薑才並沒有表態,雖然其內心十分願意加入霹靂軍。在他看來自已食宋?多年,不能在臨安趙氏政權奄奄一息和李庭芝又重病纏身之時背叛。不過薑才向夏大根承諾,倘若臨安政權滅亡,自己將歸附霹靂軍。
在溯水前往建康府之前,夏大根還有個大動作——懲殺罪大惡極的俘虜和漢奸。揚州之戰抓獲的元軍中,大部分是新附軍和蒙古漢軍士兵,隻有少量的蒙古人、色目人。後兩者的人數雖少但都是軍官,他們燒殺奸淫無惡不作,可謂罄竹難書。&nbp;霹靂軍是文明人,當然不能虐殺敵人,夏大根便將這些人交給了城中百姓處置。這一招讓韃子們倒了大黴,他們被憤怒的民眾變著花樣百般折磨遍後,好不容易才咽了氣。夏大根命人將這些韃子的頭顱割了下來,又挑了數十名蒙古漢兵俘虜,讓他們帶著頭顱和書信回去報告伯顏。在信中夏大根警告伯顏,漢民百姓的血債必須要用鮮血來償還。
夏大根的憤怒來自於元軍對常州城犯下的血債。就在兩日前,他得到常州城被元軍屠滅,數萬百姓慘死的消息。常州地處運河要襟,往南便是無錫、平江府(蘇州),是拱衛臨安的前沿堡壘。在霹靂軍十五年三月,宋常州知州趙汝鑒棄城逃跑,元軍輕易拿下常州。在元兵隨後的大肆搶掠中,城中百姓忍無可忍,遂在姚訔、陳炤等人召集下襲殺了守城元軍,並組織義軍守城。伯顏聞訊大怒,當即率十萬大軍親攻常州。臨安政權聞訊也派人前來支援,隻是各路來援宋軍有的一觸即潰,有的畏難怯戰,唯有副統領王安節突破重圍進入了常州城中,但其手下隻有千餘人。
麵對來勢洶洶的元軍,常州城軍民同仇敵概,城外不少義士也趕來協助守城,護國寺的萬安、莫謙之長老也組織了五百和尚兵,加入了抗擊元軍的行列。無奈元軍士兵悍勇,器械精良,加之伯顏也是有勇有謀的梟雄,一輪輪猛烈進攻讓常州的義軍漸漸力不能支,糧草器械也逐漸耗儘。元軍攻破南門之後,城中義軍便退入城中進行巷戰。伯顏憤於元軍死傷慘重,遂下令屠城,將常州城夷為平地。數日之後,全城數萬軍民儘死於元軍屠刀之下。所幸的是,副統領王安節在常州城中“火狐”人員的拚死保護下逃了出來,並順利到達了霹靂軍在太湖的隱秘據點。王安節乃是釣魚城守將王堅之子,歐陽軒感概其一家忠烈,早在一年前便命人對其暗中保護。
揚州城距建康府不過二百裡地。三日後,當夏大根率東海艦隊主力到達建康府的江麵之時,先行到達的果州號等幾艘戰艦正在對建康的城防設施進行炮擊。建康作為攻宋元軍的後勤中心,存放了大量的糧草輜重。由於元軍進攻江南勢如破竹,建康周邊州縣的宋軍或降或逃,並無軍力能威脅建康,故元軍占領建康後並沒有加固城防,甚至駐紮這座大城的兵力也不足萬人。焦山之戰後元軍頓時慌了神,建康守軍一麵加強城防和江防,一麵將糧草輜重轉移到內陸。果州號等戰艦到達之時,城中的物資已轉移大半,但城防和江防卻並沒有改善。一方麵是元軍的人力都用在轉運物資上了,另一方麵也是城防江防非一朝一夕能構建。
數輪火炮之後,果州號等戰艦已將建康城臨江一麵城牆上的火炮和弩炮摧毀大半。隨著主力艦隊到來,更多的重炮加入到了轟鳴的大合唱之中。到黃昏時分,建康城頭上的火炮和攻城器械已被儘數摧毀,守城的元軍也逃之夭夭。夏大根並沒有派人進城,也沒有留下戰艦。眼下建康城的元軍已不能對江麵構成威脅,艦隊也沒有足夠的兵力接管城池。對東海艦隊的官兵來說,還有更重要的事情等著他們——前往鄂州。接管建康城並防止元軍渡江北返,將由南海艦隊來負責。樂全安已派快船告訴夏大根,南海艦隊的陸戰團已從舟山出發,不日將會趕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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