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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殊的話一出,整個萬佛殿都是一震,一股邪性的氣息突然變得濃鬱起來,充斥在空氣之中,比那地底的裂縫中散發出來的黑氣還要更加詭異。
一座座佛像金身砰砰砰的倒了下去,海殊身後的地麵逐漸隆起,像是有什麼東西要從地底鑽出來。
廣安原本顫顫巍巍,臉上懼色未消,看到這一幕,下意識的往後退。
下一刻,他雙眼瞪大,呼吸都好似在這一刻停滯。
地麵破裂,隆起一個碩大的鼓包,上麵全是洞洞眼眼,如同蜂巢一般。
那些偌大的孔洞裡麵,逸散出濃鬱的香火氣息,大量青煙從裡麵湧出,隨後又噴出大量黑色黏稠的東西。
一隻手從那孔洞中伸出來,抓到了邊緣位置。
手臂上有一串串佛珠,已經嵌進了肉中,就連指甲都已經成了黑色。
緊接著一張臉緩緩從孔洞中向外探出,雙眼漆黑,正好對上了廣安驚懼的目光。
廣安一下子被嚇得癱坐在地上,嘴張大卻連聲音都發不出來一點,渾身抑製不住的顫抖起來。
直到那道恐怖的目光緩緩挪開,廣安的身上才像是被挪走了一座大山,隻感覺整個人渾身無力。
啪嗒。
那人從孔洞之中走出,掙脫了身上無數粘附的黑色黏稠物質,這才展露出了全貌。
他身形高大,十分壯碩,身披袈裟,卻未著僧衣,從他的臉上能看出虔誠,但更多的是一種莫名的瘋狂,給人的感覺就像是吐著黑色信子的蛇。
他的腳落在地上,蕩漾出一道黑色的波紋,這層波紋不斷向外延伸,掃過在場每個人的身體,唯獨避開了海殊,又繼續向著萬佛殿之外擴散出去。
伴隨著海雲從中走出,那蜂巢一樣的鼓包快速融化,最終縮回了海殊的體內。
“師兄如此心急師弟正在閉關的關鍵時刻,找其他人不行嗎”
海雲明明是在笑著,但是言語之間對於海殊十分不滿。
“真性之海事關重大,這是我們所有人的共利,如果你不想去,我也很樂意看到其他人出手。”
海殊並未有任何的動作,看都沒看海雲一眼,半個骷髏頭上的血肉又滑落了不少。
“好,師弟應下了。”
海雲再無意見,緊接著目光突然又轉回到了廣安的身上。
廣安瞬間意識到不妙,但整個人根本無法反抗,海雲已經眨眼間出現在他麵前,隻是伸手輕輕往他頭上一撫。
下一刻,廣安的身體就像是突然被掏空,隻剩下柔軟的皮囊一下子落在了地上,而海雲的手中則是多出了一顆黑色的念珠。
他隨手將念珠丟進了嘴裡,似乎是在細細的品味,臉上的笑容更盛。
“師兄為我準備的貢品真不錯,多謝師兄。”
“速去速回。”
海殊平淡的說道,隻不過是一個護持而已,他會很高興為一位菩薩奉獻一切。
海雲笑了笑,化作一道黑蓮,快速離去。
廣安死了。
這是從大德寺內傳回來的消息。
金縷閣中,專愚老人神色難看,他又被閣主三十流召來,告知了他這個消息。
彆人不知道,但專愚很清楚,自己那弟子進入大德寺,法號便是廣安,是大德寺新任佛子的侍僧。
現在閣主卻告訴他,廣安進了萬佛殿,便沒有再出來,氣息也消失了。
“這不可能,規則封印明明還在”
說到這裡,專愚一下子頓住。
他突然想到了一種可能性。
那個廣安,或許是假的,隻是為了掩人耳目。
真正的楊桉,早已金蟬脫殼。
可規則封印無法聯係上楊桉,難道是有人對規則封印動了手腳
除了大德寺那些家夥,他不相信楊桉還能認識更強大的存在。
這件事讓他越來越捉摸不透。
就在這時,閣主三十流又說起了一個新的消息。
“據說,歡龕會早已結束,但大德寺那位新任佛子,遲遲未歸”
專愚眯起了眼睛,原本難看的臉色一下子充滿了憤怒,胸中的血海都在躁動翻湧,掀起無邊的血浪。
閣主的話突然點醒了他。
真的有大能對楊桉身上的規則封印動了手腳,他的弟子楊桉,叛逃了
他的身份不是什麼侍僧廣安,而是大德寺的新任佛子,從頭到尾他都被騙了,竟然被一個小家夥耍得團團轉。
同時,專愚老人也突然意識到了什麼,臉上的神色稍微鬆緩。
“大德寺既然傳出此等消息,那想來佛子已經叛逃,大德寺不會坐視不管的。”
“所以你那徒兒就算是叛逃,也為我等做了最後一件好事,至少能吸引一個菩薩暫時離開大德寺。”
三十流笑道,這是唯一值得欣慰的事。
如此一來的話,計劃完全可以提前。
“螝道嗎他能有此等能耐”
專愚老人有些懷疑,如果真的能引走一個螝道的話,這對於金縷閣來說確實是一件大好事。
但是他那徒兒當初也隻是肉殐的修為而已,就算有了新的突破,也不過是殭神。
大德寺怎麼會為他派出螝道
就連此前向他布置圓門四亭的任務之時,專愚老人其實也並未對他抱有多大的信心。
“專愚,你還不知道吧伱那徒兒在此次歡龕會上可是殺了不少殭神啊。
那圓門四亭的鎮守者可是號稱大德寺內的殭神最強,不也一樣死在了他的手底下”
聽到閣主的話,專愚心中的血海再次激蕩起來。
如此苗子,他待其不薄,竟然會想著叛逃,枉他之前竟然一直未能察覺。
同時,專愚也更想知道,幫助楊桉在規則封印上動手腳的那家夥是誰
有此等能耐,必定非是籍籍無名者。
“此事就此作罷吧,有螝道出手,你那徒兒的結局已經注定,他再強也不可能是螝道的一合之敵。”
就連三十流也為楊桉感到惋惜,若是楊桉能夠老老實實等到他們將大德寺覆滅,重回金縷閣,不說是頭功,也是貢獻很大的一份子。
奈何他選擇了叛逃,就算是金縷閣想要出手,無論殺他還是救他,亦是鞭長莫及。
閣主說的沒錯,專愚沉吟著點了點頭。
他曾在楊桉離開金縷閣之前,贈予他一道規則之力護身,最多可在螝道中期的修士出手下,為他替死一次。
但那又如何
隻是替死一次而已,螝道能殺他一次,就能殺他無數次。
除非楊桉認識的那個強者能及時出手,將他救下。
但此事專愚十分存疑,這樣的強者,楊桉怎麼可能隨叫隨到,而且還要冒著同時得罪大德寺和金縷閣的風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