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什麼時候意識到的呢?篩span
他總是看著自己。
無論是在多少人中間,無論是在什麼時候,她隻要一回頭,總能找到他的視線。
他不說話,也不提任何要求,眼神裡也沒有任何期許和探尋。
他隻是看著她。
那份注視很寧靜,就像水一般,即便包圍在身體的周圍,也隻會覺得自己被包裹,卻沒有壓力,不知何時習慣了它的存在。
隻有在離開的時候,你才會意識到,它曾經是多麼深入你的身體周圍,構成你的每一個部分。
嬴抱月望著隻注視著淳於夜的李稷,微微一個恍神。篩span
沒有人注意到,李稷執劍的指尖忽然顫動了一下。
他瞬間翻轉手腕,換了個起手式,和淳於夜挑釁的目光對視,擲地有聲地喝道,“讓開。”
淳於夜碧瞳閃爍,勾起嘴角,“我不讓又如何?”
李稷眼裡古井無波,淡淡開口,“那我就斬了你。”
站在他身邊的孟詩後背忽然竄上一股涼意。
不知為何,她覺得李稷現在的心情差到了極點。
當然,看到失蹤的嬴抱月居然被淳於夜所挾持,李稷心情差是肯定的,但她總覺得哪裡有些不對勁。篩span
李稷看淳於夜的眼神就像是一個死物,渾身上下泛起寂滅的氣息。
孟詩聲音發顫,“昭、昭華君?”
李稷腳底下微微騰起氣旋,雪花飛濺開來,地麵也忽然開裂。
淳於夜原本嬉笑著的臉冷峻了下來。
“怎麼?你還真想在這裡開戰?”他瞥了一眼頭頂上的雪峰,冷笑一聲,“你想引起雪崩埋了所有人麼?”
天階修行者如果真的拉開架勢,那麼周圍所有人都會被波及。
李稷身側壓力不減,淡淡道,“如果我沒記錯,雪崩不是你們西戎人的拿手好戲麼?”篩span
淳於夜目光危險起來,“是又如何?我忘記告訴你了,你的一個老朋友此時也在山上。”
李稷雖然是天階,但這座山上可不隻他一名天階。
烏禪胥也在這片冰塔林中,李稷如果引起大陣勢,烏禪胥也一定會趕到。
李稷笑了一聲,“隻有一個?”
淳於夜微微挑眉,烏禪胥的弟弟烏禪閭雖然也是天階,但烏禪閭是禪院主人用秘法助他登階的,實力並不及李稷。
可即便如此,李稷此時的反應也十分古怪。
淳於夜皺眉,“你受什麼刺激了?”篩span
這大概是他最冤枉的一次。他明明什麼都沒對嬴抱月做,結果李稷居然一幅想和他生死決戰的模樣。
他這是招誰惹誰了?
這地方這麼邪性的麼?能讓一個冰塊突然變成了火山?
“喂,你看清楚,”想起之前在嬴抱月的記憶裡看到的那滿是空白的夢境,淳於夜心頭火起,一把抓過嬴抱月的肩膀。
“她是少了塊肉還是少了隻胳膊,你要這麼瘋?你……”
然而他的話沒有說完。
唰的一聲,雪地上濺出一抹血。篩span
淳於夜瞳孔收縮,緩緩扭頭看向自己的手臂。
他的手臂上紮著一根冰錐,皮開肉綻,血流如注。
但這不是最關鍵的,最關鍵的是他剛剛留了個心眼,抓過嬴抱月的時候是側身的,嬴抱月另一側的肩頭正好擋在他的手臂前。
他知道李稷對嬴抱月珍視至極,隻要嬴抱月擋在他前麵李稷出手一定會猶豫。
然而,哧的一聲。
李稷並沒有猶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