嬴抱月怔怔坐在黑暗裡,忽然抱緊了自己。饒span
這就是他人生,最初的記憶嗎?
她伸出手,想要睜眼看清這個孩子,下一刻眼前忽然傳來刺眼的光線,眼前景色驟然一變。
臭味熏天的羊皮口袋從孩子頭上扯了下來,他眯縫著眼睛,像個野獸一般在地上匍匐著。
四周的景色換成了一個巨大的帳篷,嬴抱月抬起頭,看見一雙碧綠的眼睛。
和她熟悉的那雙神秘莫測的碧瞳不同,這雙碧瞳是渾濁的,布滿酒色的痕跡。
這是一個身材高大的男人,他渾身披掛著人的頭發和寶石,高高坐在上首。
看到這個人,嬴抱月瞳孔劇烈收縮。饒span
她認識這個人。
西戎白狼王。
這個男人身上披掛著的根本不隻是人的頭發,而是一條一條人的頭皮!
西戎人有一個恐怖的軍事習俗,那就是戰勝者會剝下戰敗者的頭皮掛在自己的身上和韁繩上,炫耀自己的勝利,身上掛的頭皮越多,證明那個人越是驍勇善戰。
此時坐在大帳上首的白狼王雖然比嬴抱月記憶中要年輕很多,但唯有那雙眼睛和一身的戰利品,讓她記憶猶新。
“都五歲了,還不會走路。”
望著從袋子裡倒出來的那個孩子,白狼王隻是淡淡看了一眼,用西戎語說了一句。饒span
孩子並不知道他是誰,隻是弓起後背,凶狠地向男人嘶吼著。
瞧見他這般模樣,上首的男人目光閃了閃。
這時孩子身後隱隱出現了一個人影,那個人影並不如白狼王高大,但孩子卻瑟縮了一下。
嬴抱月愣了愣,意識到這個孩子對此人有著本能的恐懼。
他就是將這個孩子裝在袋子裡的人。
她想要回頭看清此人的模樣,然而這是這個孩子的記憶,她無法看見這個站在他背後的人。
“大汗,彆看他站不起來,但他從小是掛在馬背上長大的,站不起來,他也能騎馬。”饒span
那個人同樣用西戎語回答道。
“是嗎?”
“西戎不缺五歲能騎馬的兒郎。”
白狼王瞥了一眼地上的孩子,“你帶他來做什麼?”
站在孩子身後的男人開口,“他覺醒了。”
男人的聲音極其模糊,但嬴抱月卻發現,接下來的這句話,在這個孩子最初的記憶裡,銘記得極深。
“他是稚雲的兒子,也是大汗的兒子。”饒span
稚雲?
遠處忽然傳來一聲女人的嗚咽。
嬴抱月在這個孩子的視線裡,看著他抬起頭,愣愣看向坐在白狼王身邊的一名女子。
嬴抱月這才發現白狼王身邊坐著個女人。
那個女子穿得極為簡樸,有著一雙和白狼王酷似的淺綠色眼睛,她似乎想離白狼王遠些,卻被白狼王一把摟到了懷裡。
“原來他就是稚雲偷偷生下那個孩子?你還真敢帶到我麵前來。”
“他也是大汗的兒子。”饒span
站在孩子身後的男人平靜地開口,“我為他推過命,他將來一定能實現大汗的夙願。”
“是嗎?”坐在上首的男人眼神變了。
白狼王站起身,高大的陰影籠罩在孩子的身體上。
他伸出大掌向孩子的咽喉掐去,身後忽然傳來一聲尖叫。
“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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