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嗎?”
然而一切出乎李稷的意料。
感受著後背傳來的柔軟觸感,他猛地睜開眼睛。
嬴抱月將臉重新埋了回去,收緊雙臂。
到了這個境地,她已不再羞恥,隻是平淡開口,“在你眼裡我原來是這樣的人麼?”楣span
“我……”李稷徹底沉默下來,他已經黔驢技窮,說不出再過分的話了。
他以為自己已經罪不可赦,難道真的隻能動手了麼?
想封住嬴抱月的動作,他必須動用真元,可如果引來那些殺手,一切都適得其反。
“我不管你怎麼想我,”嬴抱月的聲音打斷李稷的思緒,“總之你彆想單獨離開。”
“我……”
事到如今,嬴抱月已經習慣了這個動作,練得刀槍不入,寒風吹來,她隻是緊緊抱住眼前人的腰,一臉平靜地開口。
“彆走。”楣span
“我冷。”
“你……”李稷渾身僵硬,總覺得身後好像換了一個人。
嬴抱月從未說過她疼,也從未說過她冷。
可現在她告訴他,她冷。
這兩個字從她口中說出,殺傷力超過以往他所聽過的一切話語。
“不管你在不在乎我的性命,我姑且告訴你一件事,”嬴抱月冷靜開口,“如果你今晚把我一個人丟在再湖上,我絕對會凍死的。”
李稷一怔,伸手握住了腰間的手臂。楣span
冷的就像冰一樣。
這……
“你的手怎麼回事?”李稷終於站在冰麵緩緩轉過身。
嬴抱月鬆開快失去知覺的手臂,抬起頭注視著今晚第一次正眼看她的人。
“你說的沒錯,水法者的確不適合呆在寒冷的地方,”嬴抱月苦笑,“你沒事吧?”
他其實也有事,李稷當初他未曾登臨天階的時候,每年冬天都會一定呆在南楚。
他經脈有問題,到了冬天呆在北方就會犯舊疾。楣span
哪怕登臨天階後,之前北上的時候他還是感受到了不適,可當初在穆家外他救下嬴抱月後,不知為何體內的寒涼似乎減輕了不少。
他都如此,嬴抱月才神舞境,肯定更加難熬。
望著她身上累累的傷口,李稷沉默了。
雖然他覺得嬴抱月是在威脅他,但她說的沒錯,如果就這麼把她丟在冰麵上,她的確可能就凍死在這。
那幾名天階殺手還在附近徘徊,如果點火的話就會立刻暴露位置。
他將食物和劍鞘都留給了她,卻唯獨無法留給她禦寒之物。
“這裡就我們兩個人,”嬴抱月注視著李稷的眼睛,一本正經道,“你走了,我去哪取暖呢?”楣span
雖然李稷體溫也不高,卻終究比她暖和。
既然他能帶著她在冰麵上坐一整天,那麼再坐一晚應該沒有問題。
“我……”李稷環視四周,湖岸上也沒有什麼可以禦寒的地方,冰麵上又太冷,他當初丟下嬴抱月一個人,是相信她有強悍的生存能力,一定能活下來。
可是現在被她這麼一說,他又猶豫了。
看見眼前人的表情,嬴抱月在心裡笑了。
“一起走吧,”她輕聲道,“比起戰死,我也不想凍死。這死法也太憋屈了。”
李稷麵具中的黑眸定定地看著她。楣span
他明明之前決定不惜一切代價都要離開她,怎麼就變成了如今的局麵?
“你就算真想和我分道揚鑣,至少帶著我把這第一夜熬過去,”嬴抱月一臉真誠地看著他,“明天早上,你再走好不好?”
他還能說些什麼?
“那說好了,”李稷深深看著她,“隻到明天早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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