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牆角樓之上,弩箭的聲音絡繹不絕。穆家的宅院被穆由修得如同堡壘一般固若金湯,院牆高如宮牆,且每十步都修有供射箭瞭望的角樓,穆家人仗著角樓工事,用弩箭向外圍的西戎人發起了攻擊。
西戎人雖然也擅射,但因角樓過高從下往上很難射中,已被穆家的弓箭手壓製住了,即便陣法被破,但目前穆家還沒被攻入的跡象。
這讓嬴抱月鬆了口氣,但看四周射箭的方向,西戎人應當是逐漸包圍了穆家所有出入的要道。
“這群混蛋,退到射程外了!”
這時角樓上傳來怒罵聲,嬴抱月目光嚴峻起來。
隻要退到射程外,穆家的弩箭將不再對西戎人發揮效力,這樣看來西戎人最終的目的不是攻入穆家,而是把他們這些人困在穆家之中。底span
穆家現在相當於一座城,如果想要徹底殲滅西戎人,隻能開城出擊。但西戎人的單兵作戰能力是有名的強,在外圍陣法被破的情況下,離開這座堡壘,嬴抱月不覺得穆家人對戰淳於夜能有什麼優勢。
更何況打開大門,更有被西戎人強行侵入的危險。
嬴抱月看向穆家後院,那裡生活著大量婦孺,一旦西戎人進入後果不堪設想。
她決不允許發生這樣的事。
“殿下,你準備怎麼辦?”穆容青看向嬴抱月,她基本已經確定西戎人就是想要將她困在穆家。
北魏繼子孟詩的處刑近在眉睫,嬴抱月等人要參加的高階大典是有時間限製的,隻要能將他們在這裡困上哪怕半個月,西戎人的目的也就達到了。
“這裡還有彆的能出去的密道嗎?”嬴抱月看向她問道。底span
“這……恐怕要問父親,”穆容青遲疑了一下,這座宅院是穆由親自繪製圖紙帶著心腹所建,其中許多秘密隻有穆由知曉。
“行,那我們去見他吧,”嬴抱月閉目感受了一下穆由氣息的方位,正要抬腳,東南方忽然傳來一聲慘叫。
“十弟!”
嬴抱月霍然抬頭,隻見東南方角樓上一名穆家子孫肩膀上紮著一根羽箭重重摔了下來!
“哪來的箭?”穆容青瞳孔劇烈收縮,“西戎人不是已經退到了射程之外了嗎?”
穆家人使用的弩箭是穆由親手設計,比尋常弓箭還要遠一倍,西戎人如果退到了弩箭射程之外,根本不可能靠人力射中角樓上的人,更何況還是從下往上逆風而射。
這是人能做到的事嗎?底span
“難道是家裡出了叛徒?”穆容青立刻環視四周,然而身邊忽然傳來低低的一聲,“不是。”
“什麼?”
穆容青猛地回頭,嬴抱月定定注視著那支箭末尾顫抖的尾羽,“是射雕者。”
射雕者?穆容青一驚,她聽說過,這是西戎人對最強神射手的稱呼。
西戎十二部落往往十幾年才能出一位射雕者,往往都侍奉在白狼王左右,這樣的人怎麼會出現在這裡?
為什麼要攻擊穆家的人?
演武台下,李稷猛地握緊腰邊劍柄,看向東南方的角樓,眼中騰起怒意!底span
又是他!
“是淳於夜,”嬴抱月閉了閉眼睛。
她看向穆容青,“看來我不得不出去了。”
“你在說些什麼?”穆容青愕然,外麵有射雕者虎視眈眈,她居然要出去!?
“我必須出去,”嬴抱月道,“第二箭他射的就不會是肩膀了。”
以淳於夜的準頭,他不會射偏哪怕一寸。
那名被射中肩膀的穆家子孫隻是一次警告。底span
對她的警告。
淳於夜的目的,是逼她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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