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眾人收拾行李裝車。
有兩輛馬車停在南楚國師府的正門。一輛鐫刻著國師府的徽記,一輛鐫刻著大司馬府的徽記。
一輛是姬家的,一輛是李家的。
“義山和東吳繼子跟我家的車,然後你和公主殿下一輛是麼?”
站在門檻外,陳子楚一邊指揮著下人們搬行李一邊向姬嘉樹問道。
姬嘉樹點頭,但隨後看向自家被塞得有些滿的馬車神情有些無奈。
因此次路途遙遠,即便是輕裝簡行,但要帶的東西依然不少。雖然他昨日已經決定不帶下人,但沒想到六個人坐一輛馬車此時看上去卻有些擁擠。
“我不需要那麼多行李,”少年看向門內還在不斷往車上搬東西的下人道,“這些東西都是哪裡來的?我不記得我有這些東西。”
“回二公子,是夫人吩咐一定要讓您帶上的。”一個正在搬行李的小廝被攔下,看著姬嘉樹道。
“母親……”姬嘉樹看著車上堆滿的東西深吸一口氣,他今日清晨已經去拜彆了自己的母親,並表明了不需要她送他出門,如果她要攜葉靜姝來送,他就從後門提前離開。
姬嘉樹看著馬車上成堆的行李神情有些複雜。
對於他在紫華山上要求保留婚約一事,他的母親一直都十分憤怒,甚至不止一次想到清安院找嬴抱月的麻煩。隻不過這麼多年,他母親想進清安院也不是一次兩次了。清安院的結界她是絕對進不去的,在國師府被劍劈後,姬嘉樹也很清楚他母親沒那個膽量硬闖。
所以這一個月國師府內也算相安無事。
但他沒想到臨走了還要來這麼一出。
這麼多的行李堆進去,嬴抱月等人直接沒有了坐的地方。
不如說這就是他母親的目的。
但姬嘉樹實在不知道在這些小事上下這些絆子有什麼意義。
看著他母親的侍女拿著巨大的包裹直接堆在了坐人的位置上,姬嘉樹深吸一口氣正要開口,這時門內傳來女子嬌柔的聲音。
“姑母說了,既然堂哥死活不願帶下人,一人坐一輛馬車這些東西足夠放了。”
葉靜姝從門內走出,似笑非笑地看著站在門外姬嘉樹身邊的嬴抱月。
姬嘉樹看著這一幕眸光一頓,卻發現葉靜姝緊緊盯著嬴抱月,他身邊的這個少女卻沒有看她。
對於門口裝車的這場鬨劇嬴抱月像是毫不在意,隻是看著門內心不在焉不知在想些什麼。
她甚至沒有讓人往車上裝什麼東西,就隻有不遠處的姚女官挎著一個小小的包裹。
她什麼都沒有帶的來到這個地方,除了腰邊的一把劍,也幾乎孑然一身地離開。
看著沒有反應甚至不看自己一眼的嬴抱月,葉靜姝隻覺拳頭又打到了棉花上。她眼中騰起不甘和惱怒,可既然她剛剛的話中將嬴抱月一行人視於無物,嬴抱月沒反應她又不好喊她,隻得怒氣衝衝看著姬嘉樹。
“堂哥第一次離家,居然不許姑母來送,真是好狠的心!”
姬嘉樹神情平靜,“我今晨已拜彆母親,禮數齊全,秋風寒涼,何須讓老人家在門口吹風。”
隻不過聽到葉靜姝的話他微微一怔。
原來這是他第一次離家麼?
看向身邊神情平靜的嬴抱月,他心中忽然有些感慨。
對於這個少女而言,這卻已經不是第一次了。也許她已經習慣了這種分離了吧。
然而這是姬嘉樹卻發現,嬴抱月聽到葉靜姝的話也一愣,隨後她看向門內。
少女目光所及的那個方向是……清安院的方向。
她一直像是在等什麼人,但她等的人一直沒有來。
看著這一幕姬嘉樹眸光微微一頓。
他是第一次離家,但有的人卻一直無法離開南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