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清遠眯起眼睛看向趙光,“聞了這個香的人,是剛剛破境嗎?”
趙光心底咯噔一聲,但情況緊急隻能點頭。
就在今日的對戰開始前,天目山的樹下李稷將書信寫好讓他的鴿子送走後,正要勉力起身,卻忽然靠著樹滑下。
“二哥?”他愕然開口,“你真元紊亂不要那麼急站起來,等會兒吧。”
因為天階等於是將人的身體打碎重組,趙光聽說過剛破境的天階修行者三天內都沒法好好走路。他原本以為李稷也是如此,雖然以他這個二哥的意誌也許和尋常人不一樣,但真站不起來也情有可原。
然而他沒想到李稷卻死死咬緊了牙關,“不是……居然是夜離香……”
“不是什麼?”趙光愕然問,“夜離香是什麼?”
“她的頭發……”他隻聽李稷深吸了一口氣,“原來是在頭發上。”
李稷說的她隻可能是一個人,趙光真是不知道那個少女到底有多大的本事多精通下藥能將李稷都放倒,總之李稷在拚儘全力化解藥性,並逼他先去紫華山。
這也是他之前來的那麼匆忙的原因。
果然。
聽了沒有提到中招人的原委,姬清遠閉了閉眼睛。
當年在他非要跟著她強撐著趕路的時候,她就不隻一次用這招讓他睡著,但她也不會拋下沉睡的他,他迎醒來不是在馬上就是在她的背上。
當年的她隻是想讓他好好睡一覺,不要逞強。
如今的她也是如此。可是,她為什麼不願意為自己多想一些呢?
剛剛破境天階的人境界不穩,極易被抹殺,但她不惜做到這種程度,也不想讓那個男人來嗎?
不讓他逞強,好好睡一覺。
可是她要怎麼辦呢?
為什麼這世上就有這樣一個人呢?
姬清遠抬頭看向高台上的少女,向趙光輕聲開口。
“剛破境的人聞了夜離香,沒有三天是站不起來的,大羅神仙都沒有辦法。”
沒有辦法。
趙光愕然睜大眼睛,看著台上玉石俱焚一般靠近的兩人,死死按住胸口。
沒有人能救她,她也不需要任何人。
她隻是將自己化作人間的煙火。
也許這就是,真正的火法劍。
看著舉劍靠近的那個少女,慕容恒感受到渾身湧起來的,來自於另一個人神魂的充沛的力量,嘴角露出必勝笑容。
嬴抱月迎麵刺出了她的劍。
她用的還是水法劍。
人們從未聽過的,水法的第十劍。
“水法第十劍,”嬴抱月輕聲開口,“似水流年。”
流年似江水,奔注無昏晝。誌氣與形骸,安得長依舊?
她終將放浪形骸一次,為她心中堅持的東西。
這是真正玉石俱焚的一擊,台下的趙光等人心神俱裂,而就在這時。
趙光忽然感覺到一陣滾燙,耳邊傳來劍刃與劍鞘的摩擦聲,他低下頭瞳孔一縮。
那是劍。是李稷破境前塞給他的劍。
而這把裹滿布條的劍。
正在蜂鳴。
說時遲那時快,在如江河的潮水湧起,在他腰邊的長劍蜂鳴之時,台上的慕容恒,忽然發生了變化!
------題外話------
流年似江水,奔注無昏晝。誌氣與形骸,安得長依舊?——唐·白居易《不二門》
她的誌氣與形骸,依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