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身邊少年的臉色和棋盤邊的少女一樣的蒼白。
看到姬嘉樹的模樣,一個想法忽然從薑元元腦海中浮現,麵色一驚開口道,“拓跋尋不會是想拖垮她吧?”
兵棋戰毫不停歇地一場場戰到最後,對場上不斷對弈的棋手而言是腦力體力的地獄,也就隻有修行者能憑借真元撐到現在。
但修行者,尤其是低階修行者,真元和筋脈的強度都是有限的。
仔細想起來,從兵棋戰開始到現在,這個女子已經下了七盤以上,不眠不休了整整三個晝夜。
每一盤都還幾乎是和比她境界高的對手。真是不想不知道,一想薑元元自己反而被嚇一跳。
他看向棋盤前汗水一滴滴落於棋盤之上的少女。
此時的這一場是第八盤。
這個女子區區一介等階七,能撐到現在就已經是奇跡了,如果這場棋局真的繼續拖長的話,她是真的會心血耗儘,被耗死在棋盤之前。
這時薑元元才明白,之前姬嘉樹為什麼如此激動。
因為這一盤棋並不是普通的一盤棋,而是能要那個少女一條命的棋局。
此時聽到薑元元問話,姬嘉樹終於不再沉默,他深吸了一口氣道,“是,又不是。”
是又不是?那到底是什麼?薑元元聞言睜大眼睛。
拓跋尋這麼做不是為了耗死了嬴抱月?
頂著薑元元質問的目光姬嘉樹神情複雜,看向遠處北魏北寒閣的隊伍,薑元元隨著他的目光看去。
在姬嘉樹視線的儘頭,是一棵大樹,樹下一張輪椅,輪椅上坐著他們熟悉的人,輪椅邊站著熟悉的弟子。
“拓跋尋他……”薑元元正想說拓跋尋又在折騰些什麼,眼角卻忽然捕捉到離奇的一幕。
站著拓跋尋輪椅邊的王竹升正不斷從身邊人手裡接來一張張紙,隨後迅速讀給拓跋尋聽。
按理說這次棋局隻有一場,控製賀蘭承的人還是拓跋尋,除了嬴抱月所下的棋外,拓跋尋本不需要再聽彆的東西。
王竹升到底在讀些什麼?
“這都是在做……”薑元元正想感歎,卻看著姬嘉樹冰冷的目光猛地一怔,“春華……你到底看出了些什麼?”
姬嘉樹閉了閉眼睛,“殿下,你還記得你之前問過我,她打敗了多少北寒閣弟子的問題麼?”
薑元元點頭,下一刻忽然一驚。
“你是說……”
從兵棋戰開始到現在,嬴抱月對戰了不少北寒閣弟子,而無一例外被她次次攻破,片甲不留。按理說如果北寒閣真能操控抽簽,這樣做簡直等於在給她送犧牲品。
但可惜北寒閣沒那麼傻。
姬嘉樹深吸一口氣,看向樹下邊的人。
“北寒閣之前讓那麼多小弟子挨個去和她對局,其實並不是為了贏,而是去找她下棋的特點和弱點。”
這是一個從兵棋戰,甚至在開始之前就布下的陰謀。
不惜將拓跋尋北魏招來,犧牲掉那麼多弟子的成績,控製好賀蘭承,將其扶上第二的位置。
一切的一切。
都是為了在這個時刻,將這名少女,從雲端擊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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