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嘉樹眸光一頓,目光落到拓跋尋胸前大片的茶漬上。
“我彆無選擇,所以隻能指望有其他人來阻止,”拓跋尋淡淡道,“比如你。”
“當然我也不是想尋死,”他輕聲笑道,“但你如果把我打個半死,冰清應該能接受這個‘意外’。”
畢竟對戰上他不是姬嘉樹的對手,全大陸人都知道。
不是他不反抗,而是打不過啊。
“不過你下手彆太狠,”拓跋尋聳了聳肩,“保證到中階大典開始前我能爬起來就行。”
“這主意不錯。”姬嘉樹淡淡開口,“一炷香前我也和一個人提議過。”
雖然此舉同樣有很大的風險,如果被許冰清發現調動北寒閣弟子阻止也許辦不成,但也是個法子。
“可惜了,”姬嘉樹低頭看他一眼,“抱月不許我插手這件事。”
拓跋尋聞言猛地一怔,像是懷疑自己耳朵出了問題。
“她……”
姬嘉樹靜靜道,“她想要和你一戰。”
“可是…”拓跋尋深吸一口氣,“有冰清監視,我不可能手下留情。”
“你也未免想得太多,”姬嘉樹淡淡瞥他一眼,“沒人要你手下留情。”
“她說都是修行者,那就各憑本事。”
各自放手一搏。
雖然隻是棋戰,但這大概是修行史上第一次,由一個等階七修行者向神舞境發起的挑戰。
拓跋尋聞言渾身一震。
“你居然不阻止她。”他神情複雜地開口,“居然還和她一起瘋?”
“她說早遇上晚遇上,總是要和你對上,”姬嘉樹道,“不如一次解決。”
“對上……”拓跋尋越聽越難相信他的耳朵。想和他本人對上,隻可能在東吳中階大典的戰場上,那個女子說這話,是覺得自己能參加中階大典?
“這一次你們的舞弊之舉,我不會插手,但你很清楚是誰在為北寒閣下棋。”姬嘉樹看向他一字一頓道,“所以如果她贏了,那麼在中階大典上遇見她,記得繞道。”
拓跋尋發現姬嘉樹居然是真的相信那個女子說的話。
他聞言深吸一口氣,“如果真的遇見這種情況,我會認輸一次。”
這是他欠她的。
“嗯,那就行了。”姬嘉樹淡淡道,“畢竟她有話在先,我也不能把你怎麼樣。”
“她啊……”拓跋尋喃喃重複道。
“在你來之前,我才剛剛仰天長恨一遍,”他半開玩笑地說道。
“恨什麼?”姬嘉樹問道。
“這個所謂的弱肉強食的修行界,”拓跋尋笑了笑道,嘴角露出一絲諷刺,“不過這整個世道都是如此。”
力量為尊,誰拳頭硬誰就肆意妄為,力量一旦掌握於小人手中,世間便是一片混亂。
所以他恨這個弱肉強食沒有道理的世道。
“我原本也這麼認為過,”姬嘉樹道。畢竟這世道已經快容不下好人。
“但我現在卻想要相信,”他認真道。
“相信什麼?”拓跋尋問道。
“世為永夜,但永夜之上,有皓然明月。”
姬嘉樹靜靜道。
“我相信她會贏。”
……
……
一炷香後,觀星台上的十二座大鐘被同時敲響。
“前秦,嬴抱月!”
“北魏,賀蘭承!”
“兩人上前來!”
在考官的呼聲中,一個少年和一位少女分彆從南北兩側登上觀星台。
於當湖山的頂峰之上,南楚初階大典個人戰第二輪最後一戰。
兵棋戰決戰。
開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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