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虎神本是打趣,沒想到李稷聞言沒有惱火,反而目光複雜地望著激烈交鋒的兩道身影。
“他們的確很有默契。”
林抱月當年和東方儀並無私交。可八年前孤身赴死之前,唯一對他的交代就是讓他在圍著雲霧森林的軍隊退散後去東吳找東方儀。
而她卻並沒有提前通知東方儀這件事。
在東方儀收養他後,李稷曾經細細向東方儀詢問過有關李昭的事,沒有得到任何答案。
東方儀並不認識一個名叫李昭的女子。
對於他是青龍神轉世的事,東方儀也並不知情。
以東方儀的人品,他並非故意說謊。
李昭將他體內的青龍神神魂封印的徹底,以東方儀的境界應該無法再感覺到什麼。
即便東方儀在他被抓走前知道他的身世,但應該也搞不清楚他身上到底發生了什麼。
至於李昭的身份,李稷估計東方儀當年是有所猜測的,但沒有證據也沒有辦法肯定。
對於他那段李昭是被少司命所殺的記憶,東方儀也十分疑惑。
明明沒有得到任何交代,但東方儀卻像李昭所預想的那樣收養了他,且並未乾預他的自由。
他不自量力地跑到南楚找姬墨報仇被打斷全身經脈,東方儀也沒有過多的責備他,隻是拚儘全力將他救了回來,之後也沒有將他關在東吳,而是同意他和趙光一起雲遊整個大陸。
明明自己境界逐年衰退,東方儀也從未打過身上有青龍氣息的他的主意。
在他突破神舞境後,東方儀又將巨闕劍傳給了自己,讓他當東吳的昭華君。
正如李昭當年預料的,東方儀給了他一個歸宿,將他照顧的很好。
明明那兩人當年什麼都沒說,卻極有默契。
這都是怎麼做到的呢?
李稷的目光投到對戰場上,卻發現兩人之間的對戰忽然停了。
嬴抱月和東方儀一擊分離,執劍麵對麵而立。
懸空在半空的水珠在同一時間落下,大珠小珠落玉盤,叮咚作響。
兩人身上都沒有絲毫傷痕,猶如水洗一般潔淨。
圍觀者們麵麵相覷,不知道兩人為什麼突然停下來。
“這是比到第幾劍了?”白虎神蹙眉。
李稷眯了眯眼睛,“第六劍。”
“怪不得,”白虎神敲擊著指節,“基礎的部分走完了啊。”
水法十二劍中,第六劍是個分水嶺。前六式流傳已久,算是水法劍中最基礎的部分。
這並不意味著前六招簡單,不如說前六式才是水法劍的本源,不少水法者終其一生都無法掌握其精髓。
對戰結界中,一滴晶瑩的水珠從巨闕劍尖上滑落。
東方儀望著肅穆而立的嬴抱月,露出一個微笑,“你的基礎很好,必然下過一番苦功吧。”
明明接觸水法劍的時間如此之短,卻能練到如此程度。
即便少司命是劍術天才,但同為水法者的他才能明白她到底付出了多少。
嬴抱月微微喘息,“不能和您相比。”
東方儀的水法劍早已經突破了招式,有了“道”的味道。
“老朽練了一輩子,當然不會被你輕易超過,”東方儀笑了笑,“但在招式上,老夫已經沒有什麼能教你的。”
說實話,如果嬴抱月真的動真格下死手,他早就不是她的對手,已經敗下來。
東方儀在水霧中微微含笑。
他五十歲悟道,兩年後被選中成為了青龍神子,和其他在對戰中不斷破境的修行者走的路完全不同。
八人神中除了山鬼和湘君,就屬他實戰次數最少。
即便他的位階要高於許滄海,但在戰鬥經驗上卻遠不能及姬墨和許滄海兩人,更不要和身經百戰千戰的少司命相比了。
所以在上一次位階大典中,他在劍招對決一輪中就敗在了林抱月劍下。
這一次如果不是嬴抱月隻使用和他一模一樣的水法劍招,他不可能和她戰到如此地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