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一道友,在下寶庫鎮守,不知可否與道友一敘?”
王魃聞言,目光下意識掃過懸在清單上的那件臂環,心中頓時明白了過來,輕聲道:
“請進。”
抬手打開靜室的門,一位身著雲紋赭袍的長須老者站在靜室外,朝著王魃抬手一禮,隨即小心地走了進來。
方一走入,他的目光便不由得落在了清單書頁上的臂環道寶,眼中不禁閃過了一抹驚喜交織的神色。
不過他倒也並未忘了自己的目的,連忙向王魃開口道:
“道友可是想要將此寶換成雲貝?”
王魃點頭:
“不錯,道友前來,可是有什麼說法嗎?”
那長須老者連忙搖頭:
“倒是沒有什麼說法,隻是未曾遇到有人舍得拿極品道寶出來兌換,故而寶庫之中也少有這方麵的鑒彆之能……”
王魃倒是明白了他的意思,抬手便將這臂環輕輕一招,送入對方的手中。
長須老者臉上難掩喜色,也不敢怠慢,連忙取出了幾樣寶物,激發了先天雲禁,又在這臂環之上做了不少檢查。
小半晌之後,長須老者終於搓了搓手,點頭道:
“是極品道寶沒錯……不過威能一般,先天雲禁也卡在極品道寶的門檻上,道友若是仍想要兌換為雲貝的話,我可代宗門,開出八千萬的價格。”
“才隻有八千萬……”
聽到這個價格,王魃微有些失望。
他本道應該能有個一兩億,卻沒想到隻有這麼點。
即便刨去這八千萬,也還有七億多的缺口。
“罷了,先把最需要的那些東西兌換了,彆的有機會再說吧。”
王魃心中暗暗做了決定,隨即道:
“那就換成雲貝吧。”
長須老者麵帶喜色,連忙將這臂環道寶收起,王魃麵前的雲貝數量,便微微一跳,上揚了八千萬。
王魃隨即便在這當中篩選出自己最為需要的,如渡劫神丹、九色神壤、十幾頭合體靈獸、界骸等。
儘數兌換了出來。
這些東西,便即迅速從清單中一一飛出。
王魃目光掃過九色神壤,這神壤雖名為九色,實則卻隻能看出一抹黑色,一份約莫隻有磨盤大。
而雲天宗收藏的這八顆界骸,每顆界骸的色澤、大小都不一樣,顯然其中蘊藏的規則也同樣出入不小。
王魃看著麵前這幾顆界骸,心中一動:
“此物倒是也可以助我領悟不同規則,繼續完善我的道域。”
他雖進入渡劫前期不久,但其本身在規則上的造詣便遠超同儕,之前又在晁天君借蠶龍杖施展的幻境中,參悟神獸規則足足八千年,雖是幻境,但規則不虛,如今其實也隻等道域儘數從規則中生長完整,便可順利破入九階道域,之後再蘊養元神,便足以踏入渡劫中期。
這也不過是時間問題而已。
不過一旁的長須老者眼見王魃將原本選中的東西割舍了一部分,忽地開口道:
“道友可是需要更多的雲貝?”
王魃聞言微微點頭:
“你有什麼辦法?”
他挑的東西,都是他或者小倉界能用上的,若是可以,這些挑選中的寶物,他當然想要都拿下來。
長須老者雖是寶庫鎮守,但似也知道王魃不久之前的事跡,開口建議道:
“道友之前連斬數位菩薩,鬥法之勝,同境隻怕無出其右,如今自然也是可以,外麵近來無上真佛邀鬥頻繁,失敗之後的襲擾也是極多,以道友的能耐,可酌情出手,我宗自然會有雲貝奉上。”
“鬥法?”
王魃麵色不變,神色平靜。
既然來這雲天界,與人鬥法,也本是應有之義,他也並不排斥。
不過還是那句話,初來乍到,很多時候還是要多看多聽,少說少動。
當下也隻是點點頭,問道:
“這些我未曾換取的東西,可以暫留下來麼?”
長須老者微露為難之色:
“我可暫時替道友鎖住,隻是其他同道也會來換取,道友最好不要耽擱太久。”
王魃沒有說話。
耽擱多久,他也說不準,若無較大把握,他並不準備輕易出手。
之前的風頭也是迫於無奈,出一次也就夠了。
當下告辭,離開了寶庫。
卻見陳仲奇竟還守在外麵。
“久等了。”
“不妨事。”
陳仲奇聞言收回遠眺的目光,連忙擺手,隻是臉上仍帶著幾分難掩的焦急之色。
王魃目光微移,看向陳仲奇方才所看的方向,正是雲天界之外,但見寶光流轉,道域橫疊,隱隱聽得一陣喧鬨,微有些皺眉:
“鬥法還未結束麼?”
聽到王魃提起,陳仲奇頓時難掩情緒,氣怒道:
“正是,每次邀鬥,規矩都是無上真佛的人來定,這次規矩是十戰六勝者為贏,如今三場已過,僅是勝得一場,眼下這局怕是也不成了……可恨我不能親去,否則定要將那妖僧斬於劍下!”
王魃聞言,若有所思,隨即道:
“走,咱們瞧瞧去。”
陳仲奇早已等得心急,聞言大喜,兩人當即並肩飛去了道場最高處的水幕前。
王魃一眼望去,卻見眾多合體修士,簇擁著數十位氣息沉凝的身影,正盯著一處水幕,有人咬牙切齒,有人長籲短歎,顯然情形不妙。
察覺到王魃到來,人群之中的紫袍少年轉頭朝王魃微微頷首,隻是臉上卻也不複之前的笑容,多了幾分冷肅。
王魃心知對方心情不快,當即無聲落入人群後方,也朝那水幕看去。
卻見一尊身形乾瘦,但雙眸精芒四射的僧人手持一隻法螺立於界外虛空之中,一步未動,從容念咒施法。
佛音如錐,刺人神魄!
對麵一位渡劫初期的藍衣修士左支右絀,極儘狼狽,眼看便要招架不住。
便在這時,那僧人忽地又從身後摸出了一把戒刀,趁勢朝著那修士斬去!
看到這一幕的紫袍少年麵色微沉,低聲迅速開口:
“此局,算我們輸!”
周圍修士聞言,頓時麵露不甘之色,隻是也都看出了場上二人的差距。
隻是場上那僧人卻仿若未聞,戒刀絲毫沒有停歇下來的意思,朝著那藍衣修士當頭斬下!
卻在這時,王魃忽覺身旁一簇劍光爆射而出!
竟是於瞬息之間,破出界外,劍光如指,後發先至,點在了戒刀之上!
鈧(音‘康’)——
金鐵交擊之聲如雷震耳!
戒刀倒飛,劍光也隨之顯露出原形。
一身水藍祥雲袍,赫然便是方才還在王魃身側的陳仲奇。
隻是此刻的他麵色沉鬱,目光盯著對麵的僧人,殺意幾乎抑製不住。
“第五場,由我來!”
那僧人抬手收回了戒刀,目光微眯,卻冷笑一聲:
“我這一場已經勝了,自當換人。”
說罷,轉身便朝著遠處飛去。
道場之內,不少人忍不住破口怒罵。
對方明明已經聽到了認輸之言,卻仍置若罔聞,痛下殺手,可見狠毒。
王魃心中微沉,這無上真佛的人,顯然是吃定了雲天界,是以才敢這般肆無忌憚。
目光掃過不遠處人群中的紫袍少年,卻見對方的臉色亦是難看。
心中微微一歎。
實力不夠便是如此,任是再有能耐,也隻能忍氣吞聲,甚至是忍辱負重。
“這般情況,雲天界怕是也自身難保,又如何能牽製住無上真佛?”
王魃憂心忡忡。
不止是為了雲天界,更是為了小倉界和他自己。
在他的計劃中,無論是打破仙人關,還是牽製無上真佛,雲天界都是必不可少的重要節點。
若是雲天界撐不過這一次的難關,那他也隻能逃離此處,想辦法再去找下一個足以對抗無上真佛的盟友了。
隻是雲天界便在仙人關附近,從距離看,亦是最有希望打破仙人關的勢力,錯過了雲天界,再想找下一個‘雲天界’,可能性也實在不大。
心中想著這些,耳邊卻忽地聽到了一陣細微的傳音:
“太一道友,待會仲奇下來之後,可否由道友應下下一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