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練子,你!”
被魔猿阻隔的六尊渡劫中期修士,此刻眼見成練子這般言語,不由得皆是麵露忿怒之色!
聯手鏟除這太一真人的是他,第一個倒戈的,卻也是他,非但如此,竟還轉過頭來,斥責他們是不識時務之人!
被背叛的怒火,一口惡氣憋在心口,卻不得而發。
然而緊隨其後的,便是發自心底的驚懼!
心頭儘都是太一真人輕描淡寫間化去成練子攻勢的畫麵,又驚又疑又恐又妒:
“這太一真人,恐怕真的便是當初雲天界大戰時出現的那位了!”
“沒想到他竟能從北方大菩薩的手中脫身……聽聞當初二十餘位等若是渡劫中期的僧眾都不曾拿下他,反倒是被他輕鬆擊破,屍骨無存!”
“幸好咱們方才不曾與其交手……”
“可殷氏又怎麼會和這位扯上關係?”
“殷氏竟有這般運道!”
來不及多言,魔猿再度撲來,雙方又戰在了一起。
而整個過程除了帶路和喊幾聲‘小心’之外,便毫無建樹的殷某人,此刻已經完全被狂喜的情緒擊中!
若說在太一供奉信手擊潰成練子之前,他還不太敢朝著這方麵想,但當成練子祭出大乘遺寶卻仍被擊破之後,他若還是不能確定,那他這多年的殷墟道主也真便是白混了。
“太一道友,竟然真的便是那位傳說中的太一真人!”
“可他明明一開始來的時候,還是合體……”
又驚又喜又疑,隻因一位合體修士前後短短數百年時間,便有這般驚人的進益,他實在是想都不敢想,甚至到了此刻,都仍舊是不斷自疑。
“除非,他其實一開始便是渡劫修士,隻不過之前遇到了些許情況,是以境界跌落,顯露出了合體的狀態……如今不過是重新恢複原本境界了?”
心中一瞬萬念,思來想去,惟有這個可能性最大,也覺得自己多半是猜中了真相。
不提在場眾人心中之震撼。
王魃目光微眯,越過麵前的火光,看著麵容變化略顯僵硬的成練子,似笑非笑,悠悠道:
“奉我為主,那可是要做事情的。”
成練子話已經出口,此刻感受到四周修士們投來的惱怒目光,心中雖是無奈,卻還是不得不硬著頭皮道:
“太一真人有令,莫敢不從!”
王魃撫掌笑道:
“那好,你去將那天殤佛主斬了。”
成練子麵色瞬間一僵,雙眸不由瞪大:
“真人,我……”
“哈哈,隻是說笑而已。”
“成宗主莫要放在心上。”
王魃哈哈一笑,衣袖一揮,麵前那道火光瞬間飛撞上遠處無人的虛空,所過之處,虛空焚燃……
感受到那火光的熾烈,成練子心頭悚然,卻不敢多言,臉上浮起一抹僵硬的笑容,應和道:
“是,是,真人說的是,啊不,在下不曾放在心上……”
除去年輕之時,他已經不知多少年不曾屈居人下,如今委曲求全,一時竟也有些生疏,頗有些進退失據的狼狽之感。
便在這時,遠處卻是又傳來一道帶著些許魅惑的聲音:
“嘻嘻……太一真人可願收下奴家?”
聽著這聲音,王魃不覺一陣發麻,轉頭望去,隻見得一尊妙曼身影飛身而來,卻正是幻空界桑空界主,乃一妙齡女子,隻是臉上卻習慣地掛著一抹怪異的笑容,若非這笑容滲人,倒也頗有魅力。
但一想到對方的年紀,或許比萬象宗的曆史都還要久遠,那所謂的魅力也都立時消失無蹤。
王魃微微皺眉,麵容也多了幾分冷肅之感:
“幻空界可願降服?”
氣勢一肅,原本清逸的氣質,頓時一變,不怒自威。
以他如今的修為境界,加之之前在雲天界大戰時留下來的赫赫威名,冷下臉來,桑空界主也不禁一駭,舉止也不覺端莊了起來,帶著幾分幽怨和忌憚,輕聲道:
“是,桑空……幻空界願追隨太一真人。”
她非是一時豬油蒙了心,而是自上一次見到王魃之時,便被其氣度風采、性情人品所折服。
如今章屍之墟各家蠢蠢欲動,幻空界實力隻能算是中下,也無稱霸的野心,注定被收編,那還不如選擇一個靠譜的勢力或是人,而能夠在北方大菩薩手中逃得生天,這位太一真人無論是實力還是人品,都顯然比墟內的其他家要靠譜得多。
加之本身又有殷氏的支持,再算上幻空界和嶗溫派,可謂是一躍成為墟內最大的勢力。
至於其非是墟內修士的身份,反倒並不重要了。
正如對方一開始說的,墟內勢力,各家都不服氣,他這個外人,反倒是最有希望一統各方勢力的。
心中想法,自是不表。
王魃卻也並不在意這些人的想法。
章屍之墟內,諸多勢力紛紜雜亂,若是細細梳理,調和矛盾,使人心服口服,那不知道要耗費多少的精力,自身也很容易重新陷入這片泥潭之中,難以自拔。
對於這等錯綜複雜的地方,唯有快刀斬亂麻,方能一戰而竟全功。
而如何才算是快刀,那麼自然是找個人來立威。
本來他打算拿樊風雷開刀,可惜對方太過配合,方才沒給他機會。
成練子也認輸得極快,讓他猶豫了下,結果便錯失良機。
想到這,他的眼中閃過了一抹冷光。
目光微移,再度落在了不遠處的樊風雷身上。
正要開口。
樊風雷一個激靈,終於從之前的震撼中回過神來,連忙出聲道:
“樊某,願攜靈源府,追隨太一真人!”
“嗯?”
王魃微微皺眉,有些意外:
“我斬了你那玄孫,你也要追隨於我?”
樊風雷苦笑一聲,歎息道:
“時也命也,何況方才三劍之約,不是已經與真人一筆勾銷了麼?”
王魃遲疑了下,他到底不曾做過那等生殺隨心的凶人,也著實做不出無故痛下殺手的事情來,當下略有些遺憾地嘖了一聲,不情不願道:
“行吧,追隨便追隨吧,可惜……”
樊風雷感受到對方不太滿意的語氣,不禁有些心驚肉跳。
又覺困惑:
“怎麼感覺倒像是更希望我不順從似的?”
王魃卻也不耽擱,這地方,不殺不足以服眾,還是有必要痛殺一番,方能安心。
當下轉過頭去,看向仍在和魔猿奮力糾纏的六位修士,眼中一絲厲芒閃爍,幽聲道:
“你們呢?”
六位修士正與魔猿酣戰,此刻聞言,麵色微變。
再度合力逼開魔猿,紛紛退後。
眼見成練子、樊風雷、殷天誌、桑空界主皆立在王魃身後,俱是心頭一跳。
一尊魔猿便已經令得他們顧此失彼,難以脫身,若是再加上這位實力高深莫測的太一真人,以及其他四位渡劫中期修士……
一想到這,六人甚至來不及看其他人,便幾乎是同一時間開口:
“金水泊願隨太一真人!”
“玉堂府……”
“龍蔥府……”
話說出口,六人聞聲驚覺,彼此互視,才發覺幾人竟是一般想法。
又是意外,又是苦笑,又是忐忑。
唯有王魃眉頭不由得皺起,都追隨他了,那還能找誰立威?
若不立威,如何能懾服這些慣愛背地裡陰戳戳抽冷箭的散修勢力?
“你們都要追隨我?”
目光掃過,隨後落在金水泊之主的身上,雙眸微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