滴滴滴——
這榮光主劍的艦內播報聲,此刻第一次進行高深度下潛的庭院之子們都不由自主的豎起耳朵認真傾聽。
——【艦載智能‘榮光之劍’向全體艦員廣播】——
「深潛程序已啟動,目標:深度60星界航路。」
「當前狀態:躍遷引擎激活,艦體屏障正常,靈能矩陣穩定——」
「預計深潛時間:4小時32分。」
「警告:當前區域已進入高以太密度環境——」
「請全體艦員遵守以下規定:
——禁止在未經授權的情況下進行心靈通訊或靈能乾涉。
——禁止試圖解析艦體外部的高等信息體,避免感知汙染。
——禁止靈性外放至躍遷舷窗超過十分鐘,避免意識偏移。
——如有任何異常幻聽、幻覺、意識錯亂等情況,請立即前往醫療艙接受檢查。」
「當前航線預覽:
——第一躍遷點:以太潮汐平流區,預計1小時12分後抵達。
——第二躍遷點:非穩態躍遷斷層,預計3小時24分後抵達。
——終點站:深度60,星界錨點浮遊島。」
「塵世庭院第一艦隊旗艦播報,祝諸君武運昌隆!」
——「播報結束」——
噗嗤~
播報聲很快就結束了,而隨著播報結束,榮光之劍傳來一陣顛簸感。
書記官阿拉茲·特林卡斯感受到了一種獨特的失重感。
這是他第二次穿行以太之洋,但依舊震撼得無以複加。
透過榮光之劍的艦窗,他望向外界——無垠的銀色浪潮翻湧在視野之中,層層交錯的靈能波動如流光般交彙,折射出令人心悸的斑斕色彩。
時空被壓縮成了扭曲的絲線,生與死的邊界變得模糊不清。
哪怕他在開學時通過煉獄之門站台,搭乘過[無限列車],體驗過以太穿行的奇妙感受,按道理來說,第二次應該不會再有第一次那種深刻的震撼……
可事實卻完全相反。
他仍然感到自己的認知被徹底顛覆,仍然覺得自己如同渺小的塵埃,浮沉在一片浩瀚無際的浪潮之中。
這一次,他們不再是觀察者,而是真正的旅人。
他們已經不再是剛剛入學的學子,而是塵世庭院的正式成員,他們的身體裡流淌著被天使化改造後的血液,他們的意誌已經被銘刻在魂歸鐵王冠的契約之上,向著世界宣告:
他們已不再屬於凡俗,他們將為天國而戰,為塵世庭院而行。
隻不過,這次跟以往不一樣。
天使,並不是降臨塵世,而是從塵世中誕生的。
——他們是來自塵世的天使。
阿拉茲·特林卡斯靜靜地望著舷窗之外,無聲的星界在他的瞳孔中折射出粼粼波光。
他的指尖輕輕摩挲著[自動書記器]的邊緣,記錄著這一刻的所有波動。
書記官忍不住往前翻了一下前不久完成聖鑄就之後,自動書記所創造的——“庭院戰吼”。
過去,天國半世俗化創立了十三英傑騎士團,而每一個團都有如同戰團格言一般的戰吼,就比如之前與夏修接觸過的第十英傑團隊的戰吼:
『天國意誌,遵循不悖!』
該戰吼象征著第十英傑團對天國的絕對信仰與鐵血執行。
而塵世庭院作為某種程度上騎士團精神的世俗延續,自然也需要自己的戰吼。
很顯然,這份筆杆子的事情就自然的落在了擁有自動書記能力的書記官身上。
雖然他這個書記官在沒來庭院之前是個文盲,但是他得了校長和主任的“點撥”。
其實在完成聖鑄就的時候,關於庭院的戰吼就已經有了雛形。
不過,在今天登艦之後,他們就在訓練室進行高G力和無G力兩種極端戰場肉身搏鬥。
300門徒VS庭院之主。
並且,這場戰鬥中,98%的庭院之子都變成2.7米以上的戰爭天使體態,向校長發起衝鋒。
想到這裡,書記官下意識地摸了摸自己的腰,隱隱還有些酸痛,那是被校長一拳擊飛後撞在訓練室牆上的餘韻……
——那一天,他們300名庭院之子,在訓練艙內被庭院之主按在地上反複摩擦。
現在阿拉茲還記得訓練艙內白色的拳影如狂風驟雨般揮灑而出的場景,按照校長自己的話來說就是:
“教學有溫度,執行有尺度。
甩拳有力度,抬腳有準度。
抬手有高度,肘擊有角度。
……
你們的戰鬥技巧還過於生疏,還需要多練。”
他們親愛的校長大人,庭院之主在連續兩個多小時的鐵拳教育之中,是越打越有興致。
書記官清晰的記得校長摩拳擦掌躍躍欲試的表情……
那表情實在讓他們這些挨打的的學生蚌埠住。
演都不演了!
當可憐的書記官被校長一記膝撞擊中腹部,整個人騰空而起,撞上了天花板,又重重摔回地麵。
他就逐漸明白了一件事情——庭院的文職和武職沒有任何區彆!
回憶到此,阿拉茲輕輕地揉了揉自己的腰,儘管聖鑄就改造賦予了他們超凡的恢複力,但校長的拳頭還是讓他感覺到了一絲隱隱作痛的回響。他無奈地歎了口氣,目光重新落回自動書記器的屏幕,指尖在光滑的界麵上緩緩滑動。
庭院的戰吼,便是在那場高強度的教育裡誕生的。
每一位庭院之子,在接受聖鑄就改造、共享庭院之主的力量後,都從某種程度上成為了祂的延伸——成為天國在塵世間的意誌執行者。
他們的軀體已不同於凡人,骨骼被強化,血液被優化,思維與靈魂被升華,他們的生命已然脫離了過去的範疇,邁向某種更加輝煌的未來。
但,這是否意味著他們必須拋棄原本的自我?
他們並非盲目的狂信徒,庭院的教誨從不提倡愚昧的崇拜,而是鼓勵獨立思考與批判精神。
正因如此,哪怕對庭院之主的敬仰已深植於骨,他們依舊保持著各自的思想。
有些人狂熱,甘願為庭院奉獻一切,恨不得在每一場戰鬥中燃儘自己;
有些人不願盲從,儘管他們遵循庭院的法則,卻始終在觀察、思考、試圖理解更深層的意義;
而有些人,則在信仰與理性之間尋找平衡。
阿拉茲,正是屬於最後一種人。
他無比敬仰庭院之主,他承認庭院的偉業,也明白天國的庇佑是真實存在的——但他並不願意完全拋棄思考。
他的信仰是理性的,而非狂熱的。
他相信庭院是正確的,但同時,他也在思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