殛無怒喝,這是將他當成了砧板上的肉,任意拿捏,此時,他也隱隱洞悉,這鎖天傳人和東海敖家七太子,分明是彆有目的。
敖戰目光很冷,他手臂堅凝,神情鄭重,沒入虛無,須臾間收回,那是一顆看上去灰不溜秋的石頭,能有常人拳頭大,滿是龜裂紋,布滿了石皮,看不清內裡的景象。
什麼東西?
蠻荒大地上,很多關注的強者露出錯愕之色,也有人狐疑,生出諸多猜測,但那位帝子殛無,卻在此時勃然變色,更驚怒交加,喝道“你們是如何知曉的!”
那灰不溜秋的彆人不知道,他卻很清楚,那是足以令無上強者都動心的星核,造化之物,因為諸天聖境之上的強者都有約定,不能擅自剝奪一顆生命星辰的星核,會成為各族罪人,被四方共討,如此一來,至少在眾目所視之下,一顆星核到底有多麼珍貴可想而知。
收起星核,敖戰一隻手抬起,掌鋒如刀,白銀光輝絢爛,鋒芒刀勢吞吐,但隨著其深吸一口氣,掌刀收起,他冷哼一聲,轉身邁步,回到囚聖圖邊緣。
來自天欲道的少女淨鸞這一刻動了,玉足踏星空,她相當美麗,一頭青絲絢爛,獸皮坎肩露出瑩白如玉的肌體,惑人心神,其氣質聖潔,又有一種勾人墮落的誘惑,她身姿婀娜,雪白如象牙般的玉腿修長有力,一步邁出,就跨越了數千裡之遙,來到了帝子殛無身前。
嗚!
刹那間,這位天欲道少女氣質陡變,一下變得淩厲,如立在雲端之上,俯瞰眾生,帶著一種睥睨的味道,瑩白的拳頭繚繞六色光,斑斕瑰麗,又密布殺機。
你!
帝子殛無瞳孔一瞬間劇烈收縮,這種內斂的殺機,執掌破滅禁忌和毀滅本源的他尤為敏銳,不同於蘇乞年,雖然同樣有殺機,卻有所把握,並不像眼前這位天欲道傳人,由內而外,都是深藏已久而不加掌控的殺意。
這一位,才是正主!
電光石火之間,這位葬龍穀帝子生出明悟,但被時間禁忌定住,葬龍體被打回原形,重傷之身的他根本難以掙脫,隻能眼睜睜固守精神意誌不被光陰侵蝕,看那六色斑斕的拳頭在眉心前放大,死亡的陰雲,一下密布在氣運之上,遮蔽生命的天空。
該死!
生死臨頭,這位葬龍穀帝子眼中也浮現狠辣之色,但緊接著,他就精神波動,露出錯愕之色,因為一隻拳頭流溢時光雨,綻放無量光,抵在了他眉心之前。
鐺!
兩隻拳頭碰撞,火星迸濺,蘇乞年巋然不動,卻也露出幾分異色,這位天欲道傳人深藏不漏,看似柔弱,而肉身體魄,卻非同凡響,早已臻至半步聖體。
退後十丈之地,淨鸞如秋水般的眸子浮現幾許冷意,看向蘇乞年,粉光熠熠的櫻唇輕啟,輕笑道“蘇兄這是何意。”
“錯過今日,日後蘇某成聖,再斬一次,奉上人頭。”
蘇乞年沉聲道,看向這位天欲道傳人,他目光鄭重,這不是說說而已,囚聖圖下一戰,終究有所缺憾,身為武者,若是以此格殺對手,會令他武道之心蒙塵,對方可以說是大敵,但也同樣是一名強大的年輕武者,他要親手將其打落凡塵,再親手埋葬。
“你在輕視我!”
殛無簡直難以相信自己的耳朵,對方不是為他求情,而是想讓他多活幾天,這是將他當成了磨刀石,隨時用來打磨己身,最重要的是,從其字裡行間透出的無敵心,令他感到了一種莫大的恥辱。
“蘇兄莫要玩笑,錯過今日……”
少女沒有再說下去,因為蘇乞年目不斜視,定定地看著她,眼中沒有邪念,也沒有欲望,有的隻是一種不容違逆的堅凝,她笑意收斂,少女身上透出一種彆樣的威儀,氣質變得有些淩厲,宛如一尊天女,立在星天之下,道“蘇兄是認真的嗎?”
“蘇某言出必踐。”
“若是淨鸞不願呢?”少女語氣微冷。
蘇乞年看向敖戰,敖戰沒有遲疑,翻掌朝上,三尺三寸長的虛空靈根浮現,若隱若現,晶瑩如玉,又好像白銀雕琢而成。
囚聖圖下,萬裡星空的氣機忽然生出了幾分凝滯之意。
蠻荒大地上,諸聖者神情都有些古怪,到了眼前這一步,那位葬龍穀帝子就有些令人同情,對手們居然為了決斷他的生死,生出了罅隙,不得不說,這是一種極大的諷刺,現身之時高高在上,俯瞰同輩諸強,無人能入眼,轉眼間被人壓製,生死都不由己。
“好。”
這種凝固的氣氛,在星空中並未延續多久,那位天欲道傳人就露出了可令星空黯淡的笑顏,不得不說,少女豔絕星空,美麗到令人炫目,此時威儀消融,眸如秋水,宛如天女臨塵,嬌俏而清新,這種多變的氣質,令很多年輕強者瞠目結舌,目光生出了沉淪之象。
“蘇乞年!敖戰!天欲道!”
此刻,殛無一口牙齒都要咬碎,眨眼間,三人就決斷了他的生死,要放他一條生路,留待來日收割。
“放虎歸山,這是自尋死路。”
“囚聖圖有損,並非是浩瀚星空第一紀元,已經瀕臨崩潰。”
“下一次,帝子以聖者之身,就再沒有眼下的運道。”
有老輩人物搖頭,覺得蘇乞年太過意氣用事,有些天真,星空中生死往往隻在一念之間,對於敵手沒有必要講武者之心。
不過,也有年輕一輩沉默,甚至帝子殛無的一群追隨者中,也有人目光變幻,再看向蘇乞年的目光,就生出了一些隱晦的變化。
生死不可怕,可怕的是迷失心意,遵循世道人心,那不是自己,而是眾生塑像。(求月票推薦票,正版訂閱是對十步最大的支持!)